翟羽指尖僵在了他胸前,磨了磨牙:“……我有点想咬你一口。”“现在?”翟琛似乎有些为难地皱着眉,顿了顿,“方才不够?”“……”翟羽品出这话里有些不一般的意味,很识趣地转了语气,望着殿中的朱砂盘龙柱故作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本来是不够的,因为与你强行在这里对我做出的禽兽之举相比,我没咬下你一块肉是怎样都不够的,但念在你特意选在龙椅之上必定是想告诉我这天下有我一半的份上,我就勉强将你我恩怨匀一个平,你看怎样?”翟琛的手放在她头顶,慢条斯理地回:“不好,你亏了。”“那亏一亏也不要紧的……”翟羽掩住眼睛,“我们还是穿上衣服走人吧。”他倒是从善如流,低低笑了一声,自己披上中衣,用龙袍将她一裹,便抱她走下了御台,往皇极殿偏殿的暖阁走去。“唔……”翟羽反应有些慢,待回首看到御台和龙椅上的凌乱景象后便是一阵哀嚎:“等等等等,还没收拾干净呢!我的珠钗,外衣,被洒扫宫女或者太监看到了怎么办?你先放下我,我去收拾……我说的是走人啊,不需要你抱呀……”可她倒不知他是真的这般厚颜无耻,居然对她的抗议毫无反应,只是将她一路抱至床榻上,再倾身覆了上去。“呜呜,我真的不行了……四叔你放过我吧……”翟琛不言不语,只是扯开了她身上裹着的那件龙袍和下面的里衣,再低首默默吻过她身上的所有伤疤,从左肩一直到腿后那处箭伤,无处不予怜惜。在此温情之下,翟羽早化成一滩水,埋在枕头里,低低呜咽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进入她时也比哪一次都更温柔些,直到后面才逐渐疯狂起来。翟羽两条腿软面条似的搭在他腰上,后来被推至胸前对折,又或是抬到他肩头挂着,她怎么也受不住这般的攻势,眼泪哗哗的怎么也止不住,娇颤颤地哀求,他也不哄她,只是偶尔去吻住她肿成圆润樱桃般的红唇,惹得翟羽几口气提不上来,连咬他都没了气力,最终还是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稍有意识,发现他在用一方丝绢为她清理,她又羞又愤地去蹬他,却更觉腰酸腿疼,皱紧小脸呜咽了两声,扶着腰翻了个身便真的睡着了。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身上已经不是那般黏糊了,大概他还是帮她清洗过。忍着酸疼在他臂弯里转过身,却见他没有睁眼,翟羽便肆无忌惮地借着日暮时的幽暗光线打量他的睡颜,越看越是喜欢和满足。她本能地崇拜他的冰冷坚毅到不近人情,却也喜欢他为她疯狂或温情时的模样。撑起身子来,她看到床边散落了几本折子,又有些心疼地看向他,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去触碰他密密的睫毛,只觉指尖酥酥的,被扎的十分舒服好玩。没等她玩太久,手指便被他抓住,他那双总将所有情绪藏在深处的眼睛也悠悠睁了开来,含着一丝调笑,问她:“你恢复精神了?”“这话不许你问,该我来问,”翟羽趴在他胸口,微微撅着嘴,“你恢复精神了么?”翟琛失笑:“你欲做什么?”“我欲逼问于你啊,”翟羽咬着唇角,“听人说,要在对方不清醒的时候问人问题,一般能得到更真实的答案……”翟琛神色微微黯下去,声音低哑:“你想问什么?”“你知道的,无非也是问你为什么最初不肯见我……”翟羽抓着被沿,倚着他胸口,“我要听实话……你不是真的嫌弃我身份吧?那样的话……或许我不做皇后也可以……”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而翟琛也掩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话,叹息着仿若安抚:“不娶你做皇后,也不可能是别人。我没有嫌弃你,翟羽,我是嫌弃我自己……”翟羽抬头望了望他,静静地等着他下文。翟琛抚着她垂下来的乌黑长发,眸中情绪几度反复,静了许久后,才说:“我选择了这个孤寂的地方,却不愿这个地方锁住你一生不得自由。你好不容易才可以逃出去,你还这般小,也如你所说,你有无双美貌,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何必定要回来这充满阴谋算计的肮脏地方?”“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般宽宏大度了?你那时可是说不许我一个人解脱的……”翟羽听得眼眶发酸,便不由吸了吸鼻子,“我说那些话,说自己离了你会活得更好,全是唬人的胡话。锦绣河山,天高海阔,可是如果没有你,我怎么能活的自在?而即使是肮脏阴暗的这里,只要有你陪伴,我依旧甘之如饴呀……”翟琛生生怔了怔,半晌后伸手轻轻盖住她眼帘:“傻丫头,我总不能陪你走完一辈子。”“为何?”翟羽抓住他手腕,将他手挪开,露出通红的眼眶,问的很慎重。“我会死的比你早。”翟琛沉声徐徐回答。翟羽望着他深深黑眸,忽地笑了:“这怎么说得准呢?”翟琛眸中光线黯了黯,“我比你大上许多,这是多半的事。而也许,天不假年,我会比你想的还活的更短,那时候留你在这深宫之中,你要如何是好?”翟羽眨了眨眼:“你不要我陪葬了?”“胡闹!”翟琛皱着眉头凶她。“别气嘛,我逗你的,你真让我陪葬,我也得考虑一下呢……”翟羽娇俏地去掩他的唇,转了个语气说,“其实我很坚强的呀,这深宫又如何?再不会有比以前更艰险的日子了。除非是你真正留了个烂摊子给我……但你会么?你会忍心?你会那么自私?”一连串地问完,翟羽又再度扯着唇角笑了笑,“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未知的,无论怎样,我不能为了以后可能的痛苦,就干脆连眼前的幸福也放弃……”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四叔……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我也说过,我绝不会后悔。就算你不能陪我走完我的一辈子,那我至少也要你的一辈子。”翟琛静静听着,色如点漆的双眸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她,而翟羽厚着滚烫的脸,又眨了眨眼睛,尽量想让自己显得妩媚一些,微微仰起下巴凑上前,抚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娇滴滴说了句,“四叔你给不给啊……”翟琛没等她说完,便也仰了下巴,吻上了她,再翻身将她罩在了身下……这下轮到翟羽慌张了,匆匆去推他,一旦推开便不歇气地说到:“我肩膀好疼!腿也疼!而且我快饿死了!呜呜呜呜呜,你看我现在比野鬼坡上又瘦了那么许多,你不能这样对我……”翟琛无奈又头疼,撑在她上方,半开玩笑地戏弄她:“我并没说要怎么对你,是你方才问我给不给的。”翟羽羞得掩住脸:“我我我……又不要这个,我是问你的下半辈子给不给我!啊!总之你真是太讨厌了!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这么厚脸皮的人!”“现在才看清也无妨,”翟琛咳了一声,唇角却还是管不住地扬起,“你既说了绝不后悔,当然不至于后悔。而你既然管我要了,我当然不会不给。既是给了,你便得对我负责。”这有些绕的一番话令翟羽的一张小脸霎时僵在那里,连该怎么表情全忘了,许久才怔怔然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的四叔么?”翟琛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便笑了出来,倒回床上,将她抓来压在自己怀里,笑得怎么也止不住。翟羽耳边听得他胸腔震得嗡嗡之声,又是忍不住满足与开心的想笑,又是禁不住被他逗了之后的气愤,牙痒痒地用手去寻他胸口哪里好下口,好把刚刚他欠她的那一口寻回来。可手没摸多久就被翟琛抓得牢牢的,他才大笑过嗓子微哑得很好听:“你再乱摸,或许真的要坐实你的妲己之名。”翟羽苦着一张脸,住了手,冲他不客气地狠狠龇牙。翟琛含笑捏了捏她鼻尖,明亮的眼睛看了她片刻后说,“以后就不是了。”“啊?”这又说的是哪一出?翟羽反应不过来。翟琛闷咳一声,对她偶尔的迷糊与不解风情有些头疼,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不是四叔,该是夫君……”“哦……”翟羽应了很长一声,笑得鬼灵精怪,志得意满,还颇有些贼兮兮的,像是捡了莫大一个便宜。翟琛禁不住她这样的眼神,又咳了一声,坐起身来准备下床,“走吧,吃饭,我让人传膳凌绝殿。”翟羽也笑着坐了起来,不过转瞬就发出了一声既羞且愤的怒喊:“我的外衣还在龙椅下面呢!!”:大婚翟羽的外衣自然已不在龙椅底下。她忽略了,既然翟琛帮她清理过,且能在她最初睡着的时候看了会儿折子,房中必定是有伺候的人往来的。因此当她看到孟和顺带着一名小宫女恭恭敬敬跪在床前,宫女高举过顶的金丝楠木托盘里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她的外衣和其余首饰时,她羞得重新钻回了被子,想了想觉得气闷,便扑到翟琛肩头,冲他背上一阵猛挠:“你简直不让我活了!”翟琛轻轻咳了声,手背到后面抓住她两只小爪子,微微侧脸对上她落在他肩头的通红面庞,面色淡定地沉思着说:“自是不能不让你活,若你实在羞得厉害,便别让他们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