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抬脚跺在了他那只支撑脚上:&ldo;我这一身ròu是哪儿来的?还不是因为给你生孩子。&rdo;刘易阳哇哇叫了两嗓子,摩托也随之晃了三晃:&ldo;孩子是给我生的?不是吧?你不是说,离了婚孩子归你吗?&rdo;&ldo;少废话,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疼得死去活来生下来的,不归我归谁?难不成要归你们刘家,毁在你们刘家手里吗?&rdo;我忿然地跨坐上了车,伴随着&ldo;刺啦&rdo;一声开线的声音。&ldo;我说什么来着?悠着点儿。&rdo;刘易阳的话语中,夹杂着明显的幸灾乐祸。我下了车,走向了楼栋口:&ldo;明天再离。&rdo;因为今天,我必须先去fèng补我这唯一一条还提得上去的裤子。&ldo;那我上班去了。&rdo;刘易阳没事儿人一样的话语从我身后传来,随后是那摩托突突突的咆哮声。我打开家门时,正好捕捉到公公的冷言冷语:&ldo;一个丫头,你还天天抱着?&rdo;这是他对我婆婆说的话,而我婆婆回话道:&ldo;小子丫头我都喜欢,谁像你,老思想,老顽固。&rdo;我成心用力关上门,以告知他们:我回来了。然后,我走到公婆的房门口:&ldo;妈,爸说的对,您别总抱着锦锦了,不利于她的成长,胳膊腿儿的都伸不开。&rdo;婆婆继续连颠带拍着我的锦锦:&ldo;放不下,一放下就哭。&rdo;&ldo;那还不是您惯的?&rdo;我扭脸走回自己的房间,这句话没有传入任何人的耳朵。反正我要离开刘易阳,离开刘家,离开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了,那么我还是少说几句,换最后几天太平日子好了。&ldo;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上哪儿去了?阳阳上班去了?&rdo;婆婆的问题接二连三。而我避重就轻:&ldo;嗯,上班去了。&rdo;等我刚把负了伤的裤子褪下来,那前不久也刚负了伤,最近已渐渐痊愈了的刘易阳的奶奶就回来了。老太太抖抖索索地开了门,呼哧呼哧地挪了进来。前不久,就在锦锦出生那天的一大早,老太太下楼下到最后两级台阶时,一脚迈空,坐了下去。送到医院,医生说:&ldo;没有大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rdo;在卧c黄了两个月后,老太太已恢复得与以前无异,照样的能吃能睡,心宽体胖,照样的早起遛弯儿,无论三九三伏。可毕竟年纪已近八十,爬五层楼难免气喘吁吁。&ldo;奶奶,回来了。&rdo;我换好了居家衣裤,匆匆露脸打招呼。&ldo;嗯。&rdo;奶奶的回应声几乎小过了她的呼哧声。随后,浑圆的她一步三晃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是在这套属于我公公的八十年代末建造的三室一厅里,德高望重的刘易阳奶奶徜徉在那间最大的朝阳的房间中,而貌合神离的刘易阳爸妈占据着另外一间南房,至于易阳自己,以及他的妻子我,则用那间夏虽凉,冬更阴冷的北面房做了婚房。而锦锦的诞生,令这饱和的平衡状态彻彻底底失了衡。她那四周全是栏杆的婴儿c黄此时正安放在我公婆房间的中央,而这一小片土地,正是唯一一块搁得下c黄,不至于太冷,且令她可以得到照看的地方。就在前几天,我看着锦锦在婴儿c黄内啼哭,四肢挥舞,好似受困。看着看着,我竟恍惚觉得她四周的栏杆也正圈着我,觉得这一切令我好似生活在一座监狱中,束手束脚,不见天日。然后,我婆婆蹬蹬蹬跑过来,一把抄起我的锦锦:&ldo;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嚎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真是造孽。&rdo;这套三室一厅的厅,与其说是客厅,倒不如说是饭厅,因为它的大小刚刚好可以搁下一张餐桌以及六把椅子。至于会客,就只好借用我公婆房间中的沙发茶几了。不过反正,这个家里也并没有太多客人。这会儿,餐桌上的电话正在聒噪,等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时,电话已经让我公公接起了。然后,他当当当敲了敲我的房门:&ldo;佳倩,找你的。&rdo;这时,我的锦锦大哭起来,先是尖利的一声啊,后是规律的嗯嗯声。我心中大呼不妙不妙,果不其然,婆婆的责备劈头盖脸而来:&ldo;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让你那帮猫狗朋友往家里打电话,你看看把孩子吓的。&rdo;我猫着腰闪开她犀利的目光,接起了电话:&ldo;喂。&rdo;&ldo;喂,童佳倩,什么叫猫狗朋友啊?&rdo;电话那边,陈娇娇的声音快乐得像只小鸟。&ldo;就是狐朋狗友的意思。&rdo;&ldo;哦,原来哦。你婆婆的用词可真时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