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个道理,这句话后边,往往会跟一个更大的道理。
但夏千沉没有继续说,因为四个人几乎是同时僵住,两位同行抽烟的姿势统一凝固,因为在这荒凉的原始森林里他们听见了陌生的引擎声,并且四个职业赛车人都能听出来,这不是自己人的引擎。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拖拉机,或者农用车,就是发动机暴露在外的那一种车。
钟溯当下反应过来,把夏千沉手里的烟一抢,塞进旁边同行A的手里,“上车!!”
就这样,两个人毅然抛弃了陷雪,且在山林吸烟的同行A及其领航员,绝尘而去。
而夏千沉也在后视镜里看见了护林车,护林车没有履带,和它引擎声听上去的一样,类似于田里的农用车。
钟溯扣上安全带,“他们不会记恨上我们吧,没带上他们一起跑。”
夏千沉摇头,“那不能,作为职业驾驶员,就应该与自己的交通工具共存亡,看看人家泰坦尼克号船长。”
“也对。”钟溯点头,看向窗外,接着说,“领航员也不能带上,都注册在同一张信息表了,就该有荣辱与共生死同舟的觉悟,前面那是个急弯,收油门了。”
“少在这指东说西阴阳怪气。”夏千沉松了些油门,“我和你在同一张信息表,是娜娜侵犯了我的权益。”
一个甩尾进弯,钟溯被甩了个猝不及防身型一晃,“但木已成舟,夏千沉,人生就是一场赶鸭子上架。”
“你才鸭子。”夏千沉说。
说完减速了,但还是心有余悸,“那个大轮子护林车不会追上来吧?”
钟溯:“你是个赛车手,你怎么能问出这种话。”
夏千沉迅速自省了一下,“对,我是个赛车手。”
很快,路窄树多,路线和赛事方给的地图也对不上,两个人才终于意识到方才胡乱一通开,开迷路了。
不得已,掉头返回,开到手机信号能拨出电话的地方,联系了救援组。
原以为白白浪费了勘路日,但勘路日出状况的车实在是太多,赛事方在原本的三天上又宽限了一天。
得知在原始森林抽烟的两位同行只是被罚款后,夏千沉松了口气。
“他们不会记恨上我吧?”夏千沉回来后怎么想怎么纠结。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钟溯正在帮他拆开一次性浴巾,“不会吧,再说记恨上又怎么样,赛道上又碰不见。”
拆开后,钟溯进去夏千沉这个房间里的卫生间,把酒店的浴巾拿下来,顺便擦了擦毛巾架,再挂上一次性浴巾。
夏千沉想想觉得也是,长白冰雪拉力赛五分钟发一辆,就算顺序挨着也不可能碰见。
然后顺序真的就挨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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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维修车抵达二道白河镇,在SS3赛段支起维修站,并且夏千沉参赛的赛车也顺利到达发车点。抽签发车,领到号的时候,他们发现,陷车的A在他们前一个号。
这几天娜娜一直很担心钟溯会受不了夏千沉弃他而去,没想到他们相处得倒还可以,起码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地穿着光鲜的赛车服站在她面前。
她向钟溯抱了抱拳,“辛苦了。”
钟溯笑笑,“没那么夸张。”
也就是每天起床先去夏千沉房间,把牛奶从酒店房间的小冰箱里拿出来,倒进玻璃杯,全程摸黑,并静音。吃饭前用湿巾擦一遍餐具,头一天睡前跑遍整个镇子给他买睡袋,还有吃个面让店家别放葱香菜,店家还是放了,不跟人家理论,钟溯帮他把葱和香菜挑走。
总结为,窝里横。
二道白河镇的发车仪式,赛事方主持人一通激昂的发言后,冻得嘴唇乌紫走下舞台。
夏千沉靠在车身,“赞助的旗子你带了没?”
“带了。”钟溯说。
“赛段拿名次的话,拍照要摇起来的。”夏千沉说,“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