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赵四婆娘这副神态,伍大队长立马就明白了,这是真有事儿瞒着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四婆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敢再扯谎,你信不信我回头罚你家赵麻子再多上两年河工!”
要不说还是伍大队长了解这些屯子里的社员呢。
这赵四婆子最擅长偷奸耍滑那一套,但她也是有软肋的,她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小儿子赵麻子。
只要拿赵麻子说事儿,对这个赵四婆子,伍大队长几乎是一拿捏一个准。
如果伍大队长说要罚她自己去上河工,赵四婆子可能还不会怎么在意,毕竟她也一大把年纪了,去上河工或者开荒地,她完全可以赖在原地磨洋工,难不成还会有人真把她打死不成?
但换成是她儿子赵麻子,那就不行了,她嫁进赵家这么多年,就只生了这一个儿子,能不疼宠溺爱吗?
赵国胜是丈夫前面老婆生的,她这些年非打即骂各种压榨磋磨,只要赵国胜稍微有一点不听话,她就敢给他扣不孝顺的大帽子,逼得赵国胜那一大家子不得不任由她搓圆捏扁。
但对自己的小儿子,她就舍不得动一根汗毛,也见不得这个儿子吃半点苦头,可以说,赵麻子之所以会长成如今靠山屯人憎狗嫌的毒瘤,赵四婆子功不可没。
不过赵四婆子可没觉得她是在害自己的儿子,不管这屯子里谁说她家小儿子坏话她都会冲出来极力维护,甚至不惜跟人争吵打架。
反正在她这个亲妈滤镜下,她儿子永远是最棒最优秀的,哪怕赵麻子干出多少腌臜事儿,在赵四婆子看来也都是别人撺掇带坏的,都是别人的错,跟她儿子无关!
所以这会儿伍永兵一说要给赵四麻子加罚两年,赵四婆子就急了,立马老老实实把她背后偷偷干的事儿给倒豆子一样给倒了出来。
“就是半年多前,母牛刚揣上崽那会儿,有段时间我忙着给我儿子相看对象,给……给母牛吃的料草不够,然后母牛就开始生病,又是拉肚子又是吃不下饭,趴在牛棚里面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怕要是母牛出了事儿,队里怪罪下来,这个活我就干不成了,所以,所以我就去找了马屎坡那边的窑婆子帮忙打听,看这个事儿怎么弄。”
“窑婆子不知道找了谁,说是给我弄来了一个土方子,能增加母牛食欲,还能让小牛犊长得结实,我就混在草料里面给母牛试了试,没想到那母牛还挺喜欢吃的,之前那发病的情况很明显都减轻了。”
“所以这半年,只要母牛出现不吃草料的情况,我就会去窑婆子那儿弄点那个土方子来喂一喂,大概用了有四五副药的样子。”
“我不知道叶知青说的什么牛犊太大难产的事儿,是不是跟这个土方子有关系,但真的就只是一点增加食欲的药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赵四婆子的这番话,让叶青不由得眼皮一跳。
什么土方子,能让母牛增强食欲,可偏偏母牛在生产的时候身形明
显消瘦,说明母牛孕期根本没长多少肉,营养都往小牛犊那儿去了。
这听着就不对劲儿,她立马就着急追问道:
“这个土方子的具体成分您知道吗?或者您手里有没有那个窑婆子开的那张方子,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赵四婆子摇了摇头:
“她没写方子给我,是配好药碾碎成粉末后拿给我的,就一个黄纸包包着,一次往草料里面加一点,你要看方子肯定是没有的。”
叶青顿觉失望。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母牛难产的问题症结,就出在这个所谓的提升食欲的土方子上!
但没有具体的方子,搞不清楚成分,就有点难办了,母牛到底吃了什么,总不能靠猜测来下定论。
“不过我家里还剩下了一小半包药,叶知青你如果要看的话,我可以去拿过来。”
赵四婆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这话顿时让叶青眼前一亮,急切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您赶紧去取了来我看看!”
赵四婆子转身就要往家里去,伍永兵生怕这老婆子又搞什么骚操作,回头把家里剩的那包药给故意销毁了,干脆就跟着赵四婆子一块儿上家里去取东西。
十来分钟后,两人回来了,伍永兵把一个黄纸包递给了叶青。
叶青赶紧打开纸包查看。
这一看,就让叶青皱紧了眉。
只见这药包里面是一堆用乱七八糟的中药材碾碎混合在一块儿的药沫子,看起来黑乎乎的,一拆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就扑鼻而来,根本无法辩清楚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但如果是正常的中药,为什么要搞成粉末?关键是这里面还掺杂着一些气味特别大的劣质中药材,这根本不像是正经土方子,反倒像是为了掩盖其中的什么特殊成分,故意弄成这样,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儿。
叶青把那粉末捏起来闻了闻,冲鼻的气味儿让她无法辨别里头具体都涵盖了哪些成分,她试探着捻了一点点粉末放到舌尖舔了舔。
这一尝味儿,叶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立马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地看着伍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