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两年被关公给吓到胆子只剩蚂蚁一般大小了,现在光想到他那张不怒而威的「圣颜」,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不知道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他。突地,一记口哨声由两人身後高亢传来。「你们两个骑那么慢,谈情说爱噢!」几声车啸,数部机车跟上两人的行进速度。「谈你个头啦!」庞克美少女回手给了身後同夥一记爆栗。「小漾,给大雄泡啦,他肖想你好久了耶!」几个看好戏的狐群狗党开始鼓噪,整个车队里的人都清楚,庞克骑士——大雄,早在庞克美少女——花漾头一次在pub拿酒瓶砸破他的头时就深深迷恋上她,百般示好、千般谄媚、万般阿谀,花漾就是不鸟他,态度很明白——要当兄弟,ok,要当男女朋友,免谈!「你看我们每台车上都是鸳鸯成双,只有你和大雄骑著孤单的摩托车,心里不痒噢?」同伴再鼓吹著,看来颇有受大雄收买之嫌。「鸳鸯?我看是奸夫淫妇才适当。」花漾完全不给面子,她才没兴趣像那些女同伴,整个胸脯贴到男人背上去给人家吃豆腐还一副很爽的模样,哼。大夥儿向来说话都没正经,嘲来讽去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也没人将花漾那句话给放在心上,他们会如此忍让花漾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对他们而言,花漾是一台「会走路的人形提款机」,举凡车队吃喝玩乐的消费,几乎全由花漾一个人买单,出手阔绰的程度已经形同他们的再生父母,即便一晚几万块的花费,花漾大小姐刷卡可是不曾皱过一次眉。他们知道花漾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父母金钱供给源源不绝,万万开罪不得。「人家小漾眼光高,才不会看上大雄这个『俗辣』,说不定小漾的父母已经替小漾安排了什么钻石金龟婿,只等小漾一毕业就嫁过去当少奶奶耶!」某一个顶著狮子爆炸头的年轻女伴梦幻地说道。「真的吗?」有人信以为真。「煮的啦!」花漾没好气地催了油门,可惜50小绵羊跑不过125大野狼,只能继续被同伴围著调侃。「小漾,你父母是不是真的替你找了老公?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你是不是不喜欢父母安排的那个男人,所以为了反抗他们,你才跟著我们鬼混?」另一号庞克美少女问。记得不久之前她才啃完一本言情小说,里头的戏码是这样安排,结局当然是禽兽般的男主角最後被小天使女主角收服,从此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很好嘛,很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叫作鬼混。花漾冷哼了声。油门又催了催,稍微拉开几公分距离。「没有没有没有!哪来的老公呀,你们满脑子的小玉西瓜!我只是不给泡行不行呀!」她也是有选择权的,又不是说每一个巴上来的男人她都给接收!再者,她对於自己同夥的男性友人太明了了,全是一群年龄与外表相悖的家伙——十七岁的外表,七岁不到的智商,她才没兴趣交个小弟弟来疼爱!「为什么不给泡?」大雄委屈地问,他想知道自己无法获得青睐的原因。「不想、不要、我不爽,可不可以?」死缠烂打的男人最讨厌了!何况她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不下二十次,怎么,他想挑战10l忠狗吗?直说就好,她的拳头要将人打成大麦町那种淤青只是举手之劳,不会太麻烦的。花漾断然拒绝一出,让众人尴尬了三秒。「大雄,别太伤心,反正我们这一群男人都是被小漾踢出局过的,没有人会笑你的。」一个同伴拍拍他的肩,朝大雄使了个眼色,也连带暗示大夥儿别再绕著这话题打转,否则惹得花漾大小姐脾气一发,掉头就走,那么今夜通宵的玩乐费就没著落了。简单的眼波交流,大夥儿心知肚明,开始有人寻找新话题,再佯装无事地继续打打闹闹。认识花漾半年多,大家对花漾的脾气多少也摸透了些,老实说,他们都认为花漾本来不该属於他们的style,她适合当个独行侠或是那种做什么事都是独来独往,和人老死不相往来那类的冰霜女孩,可她不,只要他们吆喝一声,她总是每回都会出席,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要敲她一顿白吃的饭,她也没吭过声——重点是,跟著他们出来玩,她也是属於不愿多吭声的闷葫芦,好像……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跟著他们玩乐,简直矛盾。花漾仍是一个人骑著她的小绵丰,跟著众人蛇行於山路,反正凌晨车少行人少,也不用太担心山路上突然冲出什么大卡车,众人也玩得更疯更野了。相较於同伴的吆喝嘻笑,花漾显得沉默许多,若不是身上的装扮和其他人很配合,她几乎像是不小心骑入飙车群间的良家妇女,因为不敢在飙车族眼前大剌剌地落跑,所以只好跟著车阵一块跑,成为飙车族里的异类。「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吧。」花漾突然抬头瞧了布满彩晕的月亮,自言自语道。山上空气好、灯光少,星星变得很醒目,如果能躺在一大片草原上数星星,一定很过瘾……但她知道看星星这种蠢事——至少对於大雄他们那一大群家伙定是这么嗤之以鼻,恐怕她要是提议去做,会被大夥儿耻笑整整一个月。叭!骑在众人之後的花漾被突来的喇叭声给惊醒,思绪由满天小星星坠回车嚣流灯之间,然後,紧急煞车——在她差一秒撞上山壁之前!花漾一张涂满粉妆的脸蛋吓得惨白,身後车子大灯照著那一大片差点夺去她花样年华小命的山壁,若是没有那声喇叭声……她没敢再想下去。回头看著那部银灰色的宾士轿车,汽车玻璃上的隔热纸挡住了窥探车内驾驶的可能性,加上刺眼的车灯让她眯闭起眼,根本瞧不见什么。「小漾,怎么了?」花漾方才的煞车声让同伴跟著停车,也注意到花漾身後的那部轿车。「那部『笨死』撞到你了是不是?」大雄跳下车就率先演绎车祸场景,英雄气慨十足地大声喝道。「厚!开benz了不起呀!叫他下车赔钱啦!」二十几个同伙声势浩大地泊好机车,一副找碴的凶恶样,有几个人甚至还从座位下摸出凶器,颇有开打前的准备。轿车里的人仍是没有现身的打算。「你们做什么!我有说他撞到我吗?」花漾一喝,制止了众人上前对银色宾士胡作非为。「可是你现在的样于很像被他的车头给a到去撞山壁的感觉——」「要是他真的撞到你,我们就大敲他一笔,他敢不付钱,我们就打烂他的宾士车!」有人撂狠话。花漾开不了口解释自己是因为幻想看星星而险些撞山殒命,要不是银色宾士的车主好心「叭」她,现在她早就奄奄一息地粘在山壁上等著断气了,所以严格来看,银色宾士的车主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太可耻了,不能讲出这个理由。她只好闪避话题端起架子,「都给我收起家伙,谁敢碰到银色宾士的烤漆,我花漾就跟谁没完!」花漾此时的模样还真十足像极了她的发型——竖起尖刺的刺。「要不是宾士发出『叭』声,我早就因为……因为视线不良加上山路弯曲而撞山翘辫子了。」撒了一些小谎,应该是不会被他们听出破绽。花漾下了小绵羊,走近宾士的车窗,伸出食指在玻璃上叩叩两声,她想向车主意思意思道声谢,这是道德问题。车窗摇下,车内流泄的轻音乐正缓缓飘送,实际上,花漾觉得……现在的背景音乐要再沉重些、再紧张些,呀!像大白鲨的主题曲就很适合——很适合驾驶座上的男人。光瞧见那男人上半截的身躯,她相信下半截的魁梧程度也相去不远,炯炯有神的目光正与她平视,眼中有著些微不悦——不知是因花漾一身夸张的造型不悦;抑或为一群国家幼苗不思长进,半夜聚众飙车而不悦;还是为了眼前花漾不珍视自己小命,飙机车时还有空胡思乱想,差点因分心撞山壁闯下大祸而不悦……总之,他的表情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