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一个猜想隐隐扩散,谢沉云伸出手,触上许乘风衣袖下的手背,一点点轻微的余温可以忽落不计,只剩冰凉。
他眼中有怔然和丝丝不安涌上,看着师尊的面容,眼光都不敢错开一下。
谢沉云又将手抚上师尊的脸颊,入手间,是并无二致的凉意。
他就说,为何他身上一处伤口也无,且被生刨灵脉那处,更是完好如初。
原是师尊……用自身的性命相付。
……
第二日。
许乘风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谢沉云握着他一只手,躺在旁边搂着他。
他一动,谢沉云就醒了。
许乘风看着他那眼神,突然间说不出任何话,将腰间的手拿开,下了床。
他推开门,见外间雾瘴散去,毒虫隐匿,天色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灰白。
“回宗。”他淡道。
谢沉云只应了一声,很轻。
许乘风觉着他今日状态不似昨日,整个人似乎沉默寡言了数倍,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这样也好,两个人渐渐冷淡,到他离开时,也不会如何。
……
几日前余淮祸乱,戮魔台倾塌,两人掉落生死涧中死生不明,众人寻他二人良久未果。八年时间灵苍道门历经两次磨难,若不好好整顿,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一时间,仙门百家从上到下,无一不查。
许乘风与谢沉云二人平安归来,众人自是皆大欢喜,现今长凝道尊声名与楚枫溪不相上下,寻常修士若能与他说上一句话,都能高兴半天。
可许乘风本人并不觉着如何,他不过一个平常人罢了,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这日,沧海崖上。
许乘风站在崖顶,俯瞰周围群峰巍峨,苍翠寰宇。
自从他与谢沉云拜过堂,从生死涧中回来之后,所有人仿佛都默认了他二人结为道侣之事,且他曾经化名言北,也被所知。
这其中最积极的,当属江隐了,他一回宗,便将他作为言北时的的一应物品,全部搬到了乘风殿中,且加了很多东西,并给卧房换了一张大床。
江隐完全是背着他做了这许多事,而白月宗上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乘风在宗门内行走,听见门下弟子都在低声谈论此事,大致意思都是:三师兄思慕宗主日久,今终得偿所愿,他们也跟着高兴。
他突然想到谢沉云那个眼神,其中包含太多的内容,再加上众人的说辞,他想与男主分开住的想法,就这样莫名的被压了下去。
好在,谢沉云回宗之后与他拜别,回去处理鬼域之事,一去需要数日,这些天只有他一人住在房中。
许乘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做法自相矛盾,一边说着男主烦,一边又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都是不对的。
既然狠话已经说出去,就应该贯穿到底,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宿主。”正思索间,失踪多日的系统突然上线。
许乘风问道:“何故?”
“因日前宿主记忆有损,所以无法与之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