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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据伍杰凯的父母回忆，伍杰凯15岁时跟哥哥走失，跌入山下，然后便人间蒸发了，走失以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也许是他的运气不够好，竟然被罗任辉救下，为了报恩，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贩卖器官的交易，之后便坠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伍杰凯被判刑以前，刘仁曾多次直接面对他那张年轻的面孔，对他的经历也只是暗自唏嘘，毕竟他后来主动参与交易、又犯下杀人罪行，每一桩都是不可饶恕的，但是猜到他真实的杀人动机，刘仁第一次有痛心疾首的感觉。

回到w市，在监狱见到伍杰凯，他开门见山，直接发问：&ldo;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夏辛春的女人?&rdo;

伍杰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摇头：&ldo;我对这个名字没印象。&rdo;

刘仁眼神锋利地审视他，可伍杰凯十分平静，坦然迎接他的注视，没一丝一毫的躲避。

&ldo;但是有人跟我说，曾看到你们之中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经调查，正是夏辛春，我已经跟她见过面，她承认认识你。&rdo;

他漫不经心地说：&ldo;是吗?那我倒是不太清楚，毕竟被推进手术室的女孩子很多。&rdo;

&ldo;你救了她，不是吗?&rdo;

伍杰凯眼皮一跳，动了动嘴唇，道：&ldo;我救的女孩子有好几个，不过不清楚他们叫什么。&rdo;

刘仁盯着他：&ldo;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夏辛春被罗任辉侵犯，被你撞见了，你为了救她，砸晕了罗任辉，还帮助夏辛春逃跑。&rdo;

&ldo;哦，&rdo;伍杰凯不咸不淡地应道，&ldo;你说的这些事，我是没什么印象的，不过我杀死罗任辉他们是事实，也愿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rdo;

讲到这里，他忽而露出惨淡的笑：&ldo;一个人要是真犯了法，总有一天会被绳之以法，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所有事情了，至于别人有没有犯罪，那就要靠你们警方自己去调查去证实了。&rdo;

关于他的杀人动机，刘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ldo;你是不是因为夏辛春，才会杀死那么多人?&rdo;

伍杰凯看起来很是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ldo;刘警官，你不会爱看言情小说吧?为一个女人杀人?亏你想地出来，我们这样心狠手辣的罪犯，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女孩儿，再说了，我们根本不配拥有爱情。&rdo;

&ldo;我没有说你爱这个女人。&rdo;

&ldo;你指地就是这个意思。&rdo;

刘仁不置可否：&ldo;也许我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犯罪，但是不一定将来没有，你真地要继续帮她隐瞒下去吗?&rdo;

伍杰凯呵呵笑了：&ldo;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们警察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我也相信这句话。&rdo;

刘仁不再多问，想起夏辛春，心情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会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她打了那通电话的第二天上午，她就出现在他办公室了。

他请她坐下，她却朝他鞠了一躬：&ldo;对不起。&rdo;

他有点儿措手不及，好在她很快站直了身体，但并没坐下：&ldo;刘警官，那天在我家里，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实话。&rdo;

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咬一下嘴唇，说道：&ldo;欺骗我把我卖掉的人是我的表哥王乐，他是我姑妈的儿子。&rdo;

刘仁见惯各种场面，听过更加离奇的案件，但此刻仍不免诧异。

夏辛春的叙述清晰完整，没一点拖沓和矛盾之处，到了最后，她说：&ldo;那天没有跟你说实话，是不想让我的家人担心，我后来认真想过了，他犯了法，理应受到法律制裁，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表哥，担心父母知道以后受到刺激，就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rdo;

刘仁点头表示理解：&ldo;你放心，你提供的这些情况，我们会调查清楚的。&rdo;

&ldo;谢谢。&rdo;

&ldo;另外，关于伍杰凯的案子，我们需要你的证词，待会儿小杨会带你做个正式的笔录，你不用紧张，把事实如实讲出來就可以了。&rdo;

录完笔录，夏辛春出了公安局，打车直奔关押伍杰凯的监狱，下了车以后，她在监狱对面久久驻足，凝望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监狱大门，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灰黑色的高墙威严矗立着，隔断墙外人的视线，善与恶的界限在这里如此分明，在世人的眼中，那里面囚禁的是社会毒瘤，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那些&ldo;毒瘤&rdo;之中或许有他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朋友和心爱之人。

站在这堵墙之外，昨天偶遇王乐而起的愤怒终于平息了，三年以来，她头一次想抬起头，张开双手拥抱天空，抛弃命运带给她的那些伤害，选择原谅自己，不再苛责自己的懦弱。

她不想见伍杰凯，她知道，伍杰凯也不想见到她。

&ldo;我告诉他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还特意强调了你的名字，可他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认识你。&rdo;齐昀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这样告诉她，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愧疚，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然，主动告诉齐昀，自己和他弟弟之间发生的事，需要莫大的勇气，夏辛春在家里接受刘仁问话的那一天下午，就打电话约齐昀见面，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仍然是&ldo;对不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