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大皇子病逝,赵铭和为之不安,心生绝望。赵铭和以为储君之争随着大皇子之死而落幕,自此无人可束缚暮逊,而自己这个人尽皆知的大皇子的舅公,也日落中山,恐无好前?程。
而老皇帝在那时召见他,抚慰他:“子谦尚且年轻鲁莽,这朝中之事,还需要沉英这样的老人,帮朕看着。”
一言生,一言死。
是?皇帝将赵铭和扶持起来,和暮逊斗;而今又是?皇帝说,“给孩子们留条后路”。
留什么后路呢?
赵铭和仰望着老皇帝幽邃的眼睛,正如昔日他一瞬洞察皇帝对太子的打压,他今日也明?白皇帝对太子的保护——
凉城诸事,赵铭和不无辜。可赵铭和也绝不是?主谋,绝不是?策划全局将凉城送给阿鲁国?的那个人。
可皇帝分明?要保护暮逊,皇帝分明?要让赵铭和认下所有。
皇帝不打算公布凉城事变的真相,也不打算告诉世?人凉城发生过什么。和盟已成,皇帝要守住那和盟,但皇帝又需要给几个知情人一个说法,需要抚慰那几个知情者:
皇帝需要有人担责。
那么,赵铭和自然也不会告诉皇帝——江鹭不单纯,南康世?子和凉城的牵扯非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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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滚滚,秋雨彻凉。
赵铭和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邸的。
朝堂之上只有君。那位君王,从来只暗示诸事,绝不会明?确告诉你应当如何做。可赵铭和心神恍惚,他知道?如果?自己做的不好,赵家上下皆受其?累。
一切恩宠仰仗于君,那给予他荣华权势的人,也同样会送他入地狱。
昔日赵铭和拉拢诸臣,在朝上和暮逊扯开大旗时,他便知道?一旦太子羽翼成,便是?自己落败之时。可赵铭和一直以为那一天会很远——起码、起码也应当到太子登基之时。
未曾想到、未曾想到……
多年经?营,其?实不过是?皇权工具而已。
赵铭和摇摇晃晃地行走,忽而听到婉婉女声:“赵公,赵公?”
赵铭和抬头。
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自己府中,他心神恍惚地在走向书阁的那条路上。而出现在他的府邸、疑惑唤他的人,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杜家那位三娘子杜嫣容。
赵铭和出神地看着撑伞立在雨中的杜嫣容。
他神色变得十分奇怪。
他已决意?顺从陛下之意?,却不想自己会在自家府邸见到杜嫣容。
杜嫣容站在树后小径上,朝他行了一礼,俯首浅笑:“相公,侄女是?为侄女家中事而来。先前?侄女年少无知,处事不当,为相公惹了些麻烦。我爹已骂我许久,责令我向相公致歉。侄女先前?写过许多帖子,相公大约公务繁忙,没?看到……侄女只好趁府中小郎君抓周之日,来府中亲自向相公致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