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将姜循推了过来:“帮她换身这里最贵重的衣物,若有钗饰,也?一并帮她打扮了。”
这可是?一笔大钱!
老板娘乐得眉开?眼?笑:“那郎君你……”
江鹭:“不用管我。”
他如此疏离,又?一看便是?贵族小郎君。再是?好皮相,老板娘也?是?不敢招惹的。老板娘悻悻然带着姜循进里间?,小半个时辰后,江鹭进入里间?,见那老板娘已经为姜循换了一身衣装——
金云月冠,郁金长裙,香缨珠鞋。
她发鬓潮湿,睫毛沾雨。老板娘无法弄干她的长发,只好将这仍然半湿的貌美娘子还给郎君,让郎君自去?处理。
而江鹭确实有法子处理。
帘子落下,里间?只有二人,又?偶听到?铺外眼?角潺潺雨声如溪流。
方寸之间?,姜循坐在榻上,江鹭立在她面前。他一手捧着她散而湿的秀发,用内力为她驱潮;另一手点着粉末,极为快速地帮她上妆,又?为她涂抹胭脂,遮掩她脸上的疲态。
他不太会为女子上妆,但姜循这样的美人其实也?不需要多少妆容。
江鹭警告:“……你再继续这副样子,一定会被?太子他们察觉的。”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她颊上。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暗的光线,老板娘还舍不得给铺中点蜡烛。晦暗光线下,姜循被?江鹭托着下巴抬头,她闻到?他身上的寒气、潮气,以及那丝丝缕缕如烟一般的兰香。
她看到?他浓长的低垂的睫毛像卷翘屋檐一样,淋着水,落着雨,眸心一派清润。
姜循听他说了一通教她如何掩饰的话,就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蹙着眉:“姜循,你听到?我说话了。”
姜循:“我如何,干你何事?”
他手中的眉笔一颤,距她脸不到?一寸。
姜循道:“救我做什么?”
她讥嘲道:“你难道不想看我死?吗?我对你那么坏,骗得你团团转,遭你厌恶得你怨恨,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
江鹭在幽黑中盯着她。
他半晌道:“你的大业不做了?”
姜循的睫毛颤一下。
他又?咬牙:“你和太子那扑朔迷离的恩怨,你不再过问了?”
姜循眼?中波光微动,宛如一池幽水生雾,被?风徐吹,涟漪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