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诺摘掉了耳罩,在先前雇佣兵副手拿着引爆器离开时,他就迫不及待的戴上了这个特制的耳罩。所以在爆炸发生时,他并没有听到那么巨大的声响,这也使得他内心当中的负罪感减弱了许多。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向雇佣兵指挥官汇报道:“报告雷诺上尉,副官他因为错误的判断了安全距离,在爆炸中牺牲了。”
度诺和指挥官听后面面相觑,尤其是指挥官雷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他被爆炸卷进去了?他到底是离得有多近啊?”
“理论上按照平时的炸药量,以副官所处的那个位置,距离是足够安全的。但是这次的炸弹比以往的威力要大好几倍,副官他大概是给忘了。。。。。。”那个战士回答道。
度诺的上下牙紧紧地咬在一起,好让自己不要那么夸张的笑出声来。他拍了拍雷诺的肩膀:“节哀啊。”
“那倒不至于,但是他那份报酬我们还是要照收的。”雷诺“善意”提醒道。
度诺点了点头,说道:“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用利益维系的关系比较可靠了’。”
他们二人就这样寒暄着,慢慢地绕着围墙来到了洋房的背面,在这里,另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就在度诺指挥着雇佣兵们对吴千的队伍展开清剿的同时,另外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也在庄园的另一侧与度诺的雇佣兵交上了火。
起初雷诺和他的手下们在进行侦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支队伍存在的痕迹,但是在度诺的再三的强烈要求下,雷诺不得不派手下,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执行着侦查任务。终于,在一次使用无人机俯瞰战局的时候,非常幸运的在画面中,看到了这支神秘队伍正在进行隐蔽转移。
雷诺当即下令,命令B队设计了一个陷阱,在这支部队行动到预定位置后,立刻对其进行了迎头痛击。虽说雷诺的手下几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但对方的反抗出乎意料的猛烈,甚至连装备都不比雷诺他们逊色。这样一来,双方就进入了胶着状态,谁也占不到便宜,战局始终僵持不下。
但由于正面战场上,吴千的手下溃败的太快,这使得雷诺可以马上将人手派去对B队进行增援。那只神秘队伍由于遭到了伏击,本就处于劣势,完全是靠着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才得以与这群嗜血的雇佣兵周旋。可当正面战场的援军赶到之后,他们更是一下子就处于了腹背受敌的极端不利状态,即便没有瞬间溃败,但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战败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度诺用望远镜看着包围圈内那些视死如归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试探性的朝雷诺问道:“能想办法抓一个活口么?”
雷诺摇了摇头说道:“代价太大了,而且你看他们这悍不畏死的样子,就算是抓到了,你又能问出什么来呢?”
这些度诺也都明白,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这些家伙绝对不是洋房里的人所设下的伏兵,不然在刚才战斗的关键时刻,他们就应该站出来左右战局了。这群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要是不搞清楚谁是他们的幕后主使,恐怕是后患无穷啊。”
“那也是你的后患,不是我们的。”雷诺坏笑着说道。
度诺嗤之以鼻的回应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现在我仍然是你们的雇主,请你尊重一下你的职业操守好么?你们这支部队,不是一向以忠诚著称的么?”
雷诺笑了笑,喊来了一个手下,用法语将任务布置给了他。然后回头对度诺说道:“命令已经下达了,现在就看你的运气了,‘老板’。”最后两个字他还特意用重音强调了一下,但是度诺没有从中听到任何尊敬的成分,反而是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嗯,早点结束,回家吃饭。”度诺平静的说道,但他内心当中却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握在自己手里。
命令的效果立竿见影,雷诺的手下开始使用许多高科技非杀伤性武器,这些昂贵的武器通常只有在针对需要活捉某些重要人物的时候才得以使用,而现在则是奢侈的用到了这些来路不明的士兵身上。终于,在付出了可观的代价过后,终于以抓获了两名俘虏的战绩彻底结束了这场战争。度诺喜上眉梢,赶忙让雷诺对这两个家伙进行审问,打听出谁才是幕后黑手。雷诺这次也是欣然领命,仿佛对这个环节期待已久了一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在庄园的小树林中传出了人类这种生物所能发出的最凄惨的嚎叫声,甚至到后来发出的那些声音,令度诺一度怀疑正在被拷问的那两个生物究竟还算不算得上是人类。当看到一件又一件令他头皮发麻的刑具从雷诺的战术背包中取出时,度诺终于忍受不住,叫上一个士兵保护自己,借口说要出去散散步,离开了这个不断制造痛苦的地方。临走的时候度诺还不忘重新戴上了那个特制的耳罩,但令他奇怪的是,那些渗人的惨叫声似乎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变化成了更加强劲的震动,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他的骨骼。
度诺带着护卫,开始绕着庄园的废墟漫无目的的游走,希望能找到一些让自己心情愉悦的风景。可他目光所及之处,不是血肉模糊的碎块,就是破瓦颓垣的废墟,而且远远地就可以闻到了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让他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突然,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招呼护卫立刻跟自己朝着洋房另一旁边的功能建筑跑去。
等他穿过那片小树林,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痛心疾首:洋房旁边的酒窖已经被强大的冲击波给震塌了大半,如同一块四四方方的蛋糕,被人一刀给削去了一大块;就连墙壁上也被砸出了一个足够让人通过的打洞,度诺艰难的穿过那一片狼藉,抻长了脖子朝酒窖里面望去,发现是几块从洋房飞出来的大理石赌桌的碎片,这些碎片如同炮弹一样,穿透了墙壁,将里面的酒桶给打了个粉碎。珍贵的美酒已经把大地给喂了个酒足饭饱,仅在那酒桶底座的残骸当中,余下了一汪仅存的珍馐佳酿。
度诺艰难的从那些断砖残瓦走上了过去,来到酒桶的残骸面前,他弯下腰,用双手轻轻的捧起那泛着幽光的红色宝石,优雅的送入口中,在舌尖和舌根处来回品味,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其吞下。在那甘醇无比的回味当中,度诺用手背慢慢的拭去嘴角的余滴,难过地说道:“可惜了了。”然后便带着护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就在度诺刚刚离开酒窖之时,他腰上的对讲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打断了他对葡萄酒的缅怀。是雷诺那边也传来了拷问结束的消息,度诺并不想过去欣赏他们的“杰作”,让雷诺直接将主使的名字告诉自己就好。当听到“吴德”这两个字之后,度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收工吧,记得打扫战场,别留下我们的痕迹。”他对着对讲机那边的雷诺叮嘱道,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叫车来把我接走吧。”做完这一切的他,终于可以迈着轻快的步伐,迅速地离开了这个惨绝人寰的地方。走的时候他不仅捂住了口鼻,甚至还眯起了眼睛,这样他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就缩小了很多,这也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没过多久,一辆宾利轿车就停在了庄园的门口。度诺坐进汽车的后排,换下了沾满灰尘和火药味的衣服,再次穿上了他心爱的蓝色西装,还不忘别上了那个秀气的领带夹。他照着梳妆镜整理好头发,在确认了自己的形象没有任何的瑕疵之后,度诺打开隐私帘,对着司机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