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福建,咸丰看了一眼奕訢和肃顺,不假思索的说道,“着闽浙总督王懿德专心福建一省军政,着福建布政使庆端督办福建团练,着张仲兴署理福建都转运盐使司盐运使,总办全省团练。”
浙江何桂清下马伊始就立下如此功劳,咸丰没有明说浙闽分治,只是让王懿德集中精力专心福建事务。
如今是用人之际,咸丰干脆跳过正四品的道台一级,把从四品的张仲兴升为从三品的盐运使。福建布政使庆端是满人,其为人十分干练,有他看着张仲兴,咸丰也能放心。
这个盐运使掌握福建全省的食盐专卖,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咸丰思忖,张仲兴手中有了财政大权,这洋枪队就一定能够顺利练出。
一月十六日,福州,六百里快马送来满清朝廷的文书。
接到清廷的批复,闽浙总督王懿德总算是安下心来。
对于半个台湾的沦丧,咸丰没有进行过多的苛责,只是把浙江砍走,明令他专心福建事务。同时也完全接受了他的建议,不但批准福建组建一支洋枪队,还同意免除台湾十年钱粮,让台湾地方乡绅组织乡勇团练“保卫土地、保卫家园”。
王懿德派人把庆端、张仲兴一起叫了过来。
“皇上圣明!”看完奏折,庆端、张仲兴两人全都松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裕铎大人他们就危险了!”
庆端有些不忍,倘若福建这边不出援兵,只凭借台湾剩余的一点兵力,台湾沦陷就成了早早晚晚的事情。
“不然!叶大人坚守广州城已达半年之久,广州城依然是岿然不动。”
一切好像都是按照张仲兴的预先设想而进行的,对于台南的防卫,张仲兴是信心满满,“明匪在台北妄行土地国有,台湾地方无不同仇敌忾。现如今台南已是寨寨成堡,村村长刺,圣天子又免除了他们十年的钱粮,全台百姓齐感圣恩浩荡。明匪胆敢进犯,必然会出现人自为战、村自为战的局面。裕铎大人只要小心应对,明匪席卷台南的图谋必将受阻。”
张仲兴知道庆端和裕铎的关系不错,自己被免职也有庆端的一份功劳,但现在他不会计较这些,他只在意编练洋枪队这一桩事情。
“张大哥说得有理!”王懿德表示赞同,“咱们虽则没给台湾派出一兵一卒,但也雇佣洋轮,运进了四百杆洋枪,五百桶火药。而今台南人心在我,钱粮武备齐全,必定能与明匪周旋数月。”
满清官场规矩,上司对下属不能直呼名字,须得称之为“老兄”,或者口头上称之“某大哥”
庆端瞟了一眼张仲兴,没再吭声。
他知道,这段日子张仲兴与王懿德的幕僚王澍一道,两人连跑福州、厦门数家外国洋行,终于从华孚洋行谈妥军火购买合同,华孚洋行直接把军火运送至台湾安平。
华孚洋行其实就是华复洋行。
考虑到百年大计,穿越团队需要一家标榜中立的全球性大企业,执委会担心叫做“华复”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早在攻下定海的时候,就把洋行的中文名改为“华孚”。
谈完台湾的防御,王懿德话题一转,谈起了眼前最要紧的事务,“庆端大哥、张大哥,朝廷让你们全权负责福建团练,二位老兄须得尽快拿出章略,把团练办起来,早日练出强兵。”
庆端接到的是督办福建团练的委任,他首先想到了钱粮,“孙子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我觉得,练兵的第一要务就是筹粮筹饷。而今失去浙江这样的强助,咱们只能内部挖潜,多劝捐输,多设委员,力求粮饷充裕。”
前次军火买卖,庆端没能插上手脚。现在他成了督办,不管是军火买卖,还是筹集粮饷,自是少不了他的一份好处。
对于庆端的打算,王懿德、张仲兴自是心知肚明。
张仲兴为了免于掣肘,干脆说道,“藩台大人说的甚是,军无辎重则亡。筹饷大事还请部堂、藩台多多操劳,下官只管专心练军。”
张仲兴不管筹集粮饷,好处大头就是王部堂和自己的了,庆端心中大喜,顺嘴说道,“练军募勇太过耗费钱粮!闽省处处山地,钱粮有限。我觉得,是不是先把各府县的团练调集到福州,一同操训。”
王懿德心说,各地团练的主要功效是保境安民,把他们调走地方官府不愿意,地方乡绅不愿意,团练自己那就更不愿意了。
但这话不能明说,他只能婉转的说道,“而今各府县会匪猖獗,若是团练抽调一空,闽境必定乱矣!”
庆端捋了捋颌下胡须,干笑两声,“张大哥,我对洋枪洋炮一窍不通。这编练团勇的具体方略,须由老兄你来拿定。”
这位满员的干练主要是捞钱,对于洋务,对于练制洋枪队,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谈到练军的具体章程,他只得完全依仗张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