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洋不懂,为什么明知道音乐老师不会答应还要说,王钺息的答案特别男神,就是用特别理解你的口气说,“不方便的话,我去说。”于是,小学委提前进入夫唱妇随状态,点头道,“哦。”有些事,不用和她解释。那家琴行离顾老师家非常近,天天练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碰上了,到时候也好有个托词,跟学校说了,学校琴房没法用。就算他挑理,也不过是拿师叔的架子压自己,总不能和滕洋过不去了吧。于是,学神又嘱咐一句,“练琴的事,和你父母说一下。我们各练各的在家里先弹熟了,每天就一个小时,合一下。周末的时候出来,练久一点。你平时午休吗,如果午休的话,晚上放学之后也行。”滕洋小小声,“中午就好。”王钺息特严肃,“我问你的意思,就是让你选。中午晚上我都可以,重要的是你的时间。”哪怕是为自己好,滕洋也觉得有点怯他,但心里甜丝丝的,于是红着脸道,“中午要休息,要不然下午上不好课的。晚上行吗?”学神点头,“嗯。但是让廖翊苇和音乐老师还是说中午。”如果可能的话,学校琴房是最好的,也好交代。晚上老师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中午还有点希望。廖翊苇效率很高,下午第一节课下就去找了音乐老师,果然不出学神所料,音乐老师说平时自习课可以过来练,她绝对放心。可是中午晚上学校都坚决不让学生逗留校园,所以,非常遗憾,绝对不行。学生按时放学,出了校门,有什么事是家长的,但放学时间还逗留学校,出了事责任就是学校的。社会、教育管理部门、家长对学校的怨念太大,期望值也太高,逼迫得学校和老师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于是,小学委梦想着如电影里一般在美丽的校园里和男神四手联弹用音乐共鸣内心情愫的美好愿望就破灭了。两两偎坐,四手联弹的地方变成了充满商业气息的琴行,一点也不浪漫。对于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滕洋还要和同学合作练琴这件事,她的父母非常不满意。已经是初三了,滕洋现在都很少练琴了,要考的演奏级也搁置了,毕竟,作为普通的家长,学习才是第一位的。“不能在家里练,然后一个人表演吗?”滕洋妈妈的疑惑。滕洋撅着小嘴,本来就讨厌吃的西芹豆干更难吃了。滕洋爸爸还是比较宠女儿的,“既然已经说定了,就让她去吧。”“谢谢爸爸。”小娇包这才算是笑了。等滕洋妈妈去洗碗,滕洋爸爸坐在女儿身边,“洋洋,你最近的学习有点退步了。爸爸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没关系,放轻松一点,你成绩一直不错,距离中考还有时间。和同学练练琴,调节一下也好。”滕洋爸爸很开明,生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从小又懂事,又乖巧,成绩好,钢琴也厉害,女儿本就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不宠着都不行,“但是,学习可不能再落下了。要不然,你妈妈又要唠叨了。”听爸爸这么说,小姑娘内疚得不得了,暗暗下定决心,学习上一定要抓紧了,要不然,太辜负爸爸妈妈了。可惜,学习这件事就是这样,你拼命努力了,进步不一定很大,可稍有松懈,退步就非常明显。下午的物理测试,哪怕成绩还没出来,滕洋就知道,又考砸了。上天似乎也感应到了小娇包难过的心情,下雪了。学神呢,我自岿然不动。在学校里,老师们批卷子一般都会把成绩最好的学生的试卷先挑出来,王钺息,毫无意外的满分。物理90,昨天考的化学59,理化合起来妥妥的149,依然稳稳当当的全班第一。这次的化学题比较难,王钺息都没拿满分,第二就是秦历炜的56。物理倒是偏基础,但题目细碎,也不好答。目前挑出来的,除了王钺息,最高就是张培的88分。但张培偏科严重,语文英语烂到令人发指,所以,王钺息依然是“遗世独立”,甩第二梯队远远的。刘仲才是老教师了,绝对火眼金睛,他早都看出滕洋这段状态不好,果然,79分的卷子一出来,刘仲才就放到了顾勤桌子上。顾勤还算淡定,道,“最近她就是有心思了。刘老师,麻烦您把冯京飞和徐萍的批一下行吗?”刘仲才点头,让他自己过来找。果然,恋爱学习两不误的逆天学神,也就是王钺息一个人。冯京飞61,徐萍更惨,45,将将考了一半儿。“何老师。家长签字的卷子收上来了吧。我能不能用一下冯京飞和徐萍的。”“行。”何玫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试卷,让他自己找,不忘补刀一句,“最近这两个人上课的状态很不好。做英语对话的时候,我明显发现两个人就是在聊天。”她不告状,但是学生出了问题,跟班主任反映是任课老师的本分。毕竟,在管理学生上,任课老师和班主任的权威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什么都瞒着不说,那不是爱学生,是害了他们。“嗯。谢谢。”顾勤拿了英语卷子,昨天就留了化学卷子,今天物理试卷在手。他想,已经不能拖了。其实,作为学生往往会误会班主任,以为他一发现你谈恋爱就会盯着你,然后跟王母娘娘似的立马call来家长三堂会审,威逼成招后棒打鸳鸯。事实上,校园情侣,老师虽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但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察觉。就像你现在回头回忆自己三岁时撒的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其实破绽百出一样,老师毕竟年纪长经验足,他看你们的变化也是一目了然的。只是有时候,没到时候,他不想去说。徐萍和冯京飞,顾勤已经观察到了。这两个人,正经挺厉害,反侦察能力一流,语文课上表现非常好,而且,一点也不违和。看来,是真把对抗班主任当成学问了。决定了要做是一回事,是不是立马做是另外一回事,顾勤还是没有叫他们两个。但是,经过一天,他相信,陈平已经把他的意思带给那两个人了。王钺息所料不错,顾老师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王钺息,顾老师叫你。”依然是大课间,王钺息还在搞卫生呢就听别的班的学生说顾勤找他。王学神放下拖把,长出一口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意思。师叔,居然是先找我吗?“报告。顾老师,您找我。”有些东西,该摊牌了。结果,这边是战鼓擂擂,顾勤那边压根就是不动如山,顾老师连头都没抬,“卫生搞完了吗?是刘老师叫你,布置一下作业。”下午的物理课用来考试了,当然没有布置作业,他是课代表,叫他是理所应当。王钺息站在那个距离顾勤座位一步远的经典位置,几乎是愣了有两秒,才向刘仲才的桌子走去,“不好意思,刘老师。应该是我自己过来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小人之心地看了一下顾勤,如果师叔要因为没能严格履行作为课代表的职责这件事打他,他也是认的。可惜,顾师叔一点儿要抬头看他的意思都没有。刘仲才放下了手中的红笔,很快说完了作业,王钺息站在那儿,却是有点不想走。大凡任课老师,对自己的课代表感情都是很不一般的,刘仲才笑道,“怎么,舍不得走?不用看了,90”王钺息倒还真的很少担心自己的成绩,毕竟是学生,说不在乎是假的,但是学习到他这种程度,一般考完了自己能考成什么样就心里有数了。只是,他想看的,是滕洋的成绩。刘仲才笑呵呵的,“不想走,那帮我核分。”初三的考试很频繁,老师们能保证每次考试把卷子全都批了就已经是要加班加点,为难自己的不行,算分核分这种事,当然是班干部做。老师发了话,原就是分内的活,王钺息自然当仁不让,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学神还是很轻松的。本来就是才考完,卷子也没批出来几份。可是,核了自己的,秦历炜的,张培的,李卿的,沈雅静的,严君泽的,等等等等的,怎么能没有滕洋的。滕洋是学委,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列,刘老师没理由不先把她的挑出来啊。若是往常,依他和刘老师的交情,问一句也没什么。但现在顾勤盯得正紧呢,他就在桌对面坐着,自己总不能开口了吧。在王钺息犹豫之间,顾老师——端着杯子,起身倒水去了。王钺息把核好的卷子再次理整齐,“刘老师,我先回去了。放学的时候再来。”刘仲才忙着批卷子,随意道,“不用了,我自己算。”大概是这次除了那少数的几个谈恋爱或准备谈恋爱的,考得都不错,刘老师声音还是乐呵的。别说,小顾接上这个班,整个班的状态更好了,学生们表现都不错,稳稳当当的。班主任靠谱,任课老师就轻松。刘仲才对顾勤的班级管理还是很满意的。班主任当的好不好,功夫全在细节上,它不会有什么特别震撼的表现,但积极向上的班风,饱满昂扬的精神状态,稳中有序的进步,润物无声地影响成绩,这都是学问。最年轻的特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