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本杰明&iddot;丘奇跟另外一伙人在一起‐‐另外三四个人‐‐他们押着他离开了他家。有些目击者猜测本杰明是喝醉了;而其他目击者则是注意到了他满脸的伤和浑身的血。有个人想上去帮他,结果回答他的则是一柄穿捅入腹的匕首。不管他们要去哪里,很明显本杰明惹上了一些麻烦,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答案来自一个报信者,他正站在那里大声通报当日的新闻。
&ldo;你见过这个人吗?&rdo;我问他。
&ldo;这很难说……&rdo;他摇了摇头。&ldo;这个广场来去的人太多,很难……&rdo;
我塞了几枚硬币到他手中,下一秒他便变了动作。他靠了过来,语气诡秘地说:&ldo;他被带到了东边海滨的一个仓库。&rdo;
&ldo;谢谢你热心的帮助。&rdo;我如此告诉他。
&ldo;但是动作要快,&rdo;他补充道。&ldo;带走他的是塞拉斯的人。那样的会面通常都会以惨剧收尾。&rdo;
当我们穿过大街小巷,尽速往仓库那边赶去时,我思索起塞拉斯这个名字。那么,那个叫塞拉斯的人是谁?
渐渐的,人群开始稀少,待到我们赶到目的地,我注意到此地偏离人流众多的大道,整日都充满了几乎令人窒息的鱼腥味。仓库就夹杂在一排相似的建筑物中,所有建筑都很宽大,而且都流露出一种腐坏和将要倒塌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大门外那个懒洋洋坐着的守卫,我可能直接就走过这间仓库了。他跷着脚坐在木桶上,口里嚼着什么,没有表现出他该有的那份警觉,所以我很容易就在他看到我们之前将查尔斯拉住,推到建筑物的一侧去。
离我们最近的墙里有一个入口,我查探之后发现无人看守,于是马上开始试着破门而入。门被锁住了。从门内传出了挣扎声,接着是痛苦至极的惨叫。我并非好赌之人,但我敢打赌那声惨叫的发出者就是本杰明&iddot;丘奇。查尔斯与我对看了一眼。我们必须进到门内,而且动作必须得快。绕着仓库转了一圈,我再次看向守卫,这次我看到了他腰间的明晃晃的钥匙圈,然后我立刻明白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我等到一个推着手推车的人过去之后,我将一根手指放于唇上,示意查尔斯静待,然后我走出藏身处,摇晃着走向房屋的前方,竭尽全力假装我喝得酩酊大醉。
守卫坐在木桶上,他睥睨了我一眼,嘴唇撇了撇。他开始从剑鞘抽出长剑,露出那亮晃晃的剑身。停住动作,我直起身子,举起手示意自己接收到了对方的警告,假装想要走开,结果却脚步虚浮地撞向了他。
&ldo;喂!&rdo;他大喝一声,一把推开了我,力道如此的大,以至于我脚步一滑倒在了街上。我爬起来后挥手致歉,再讪然走开。
他不知道的是我拿走了他的钥匙,从他的腰上。转回仓库那边,我们试了好几把钥匙,最后让我们欣慰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把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我们尽量避免发出任何细微的吱嘎声,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溜进了一片漆黑,而且散发霉味的仓库里。
在屋内,我们蹲在门边,慢慢让视线适应我们周围的新环境:这是一个内部空间很宽大的地方,不过大多数空间都隐没于黑暗之中。黑暗,像是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无尽地往外延伸,空间里唯一的光源则是来自于屋子中间的三个火盆。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个我们正在寻找的男人,肖像画上的男人:本杰明&iddot;丘奇医生。他被捆坐在一张椅子上,身旁各站有一名守卫,他的其中一只眼青紫交加,头颅低垂,鲜血正从嘴角的伤口滴到他已经污脏的白色领结上。
站在他面前的衣冠楚楚的男人‐‐塞拉斯,毫无疑问就是他‐‐旁边站着一个同伙,正在打磨着他的匕首。那发出的打磨声轻得近乎温柔,像是能催眠一般,一时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ldo;为什么你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棘手,本杰明?&rdo;塞拉斯问道,同时夸张地吐出了一道悲伤的叹息。他操着一口地道的英格兰口音,而且我察觉他似乎还出身不低。他继续道:&ldo;只要给我一些补偿,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rdo;
本杰明抬头用伤痕累累,却满是蔑视的眼神看着他。&ldo;我绝不会为了毫无必要的保护而买单。&rdo;他勇敢地顶了回去。
塞拉斯微微一笑,在阴暗,潮湿且肮脏的仓库里轻轻一摆手:&ldo;很显然,你需要保护,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rdo;
本杰明转过头去狠狠啐出一口血,吐到了石板地上,然后眼神再看向塞拉斯,而后者这时的表情就像本杰明刚刚在餐桌上放了个屁一般难看。&ldo;好个不识时务的蠢货,&rdo;他说道。&ldo;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款待我们的客人呢?&rdo;
正在磨匕首的人抬起了头。这是给他的信号。&ldo;也许我该剁了他的手。&rdo;他发出刺耳的声音。&ldo;让他再也没办法做手术?或者我该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不能多嘴?或者我应该切了他的小兄弟。让他再也不能挑衅我们。&rdo;
几个人身上一阵战栗,像是混合了厌恶,恐惧和逗弄一般。塞拉斯接话道:&ldo;这么多选择,真是难以抉择啊。&rdo;他看向拿匕首的男人,假装犹豫不决,然后补充了一句,&ldo;三个我都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