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就是刚嫁入东宫的太子妃,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进马场,不顾马场上的泥泞肮脏和气味难闻的粪便,停到摔倒的肃湛跟前,笑眯眯地弯下腰,在少年难过绝望的视线里露出好看的笑脸:“你是肃湛对吗?我做了桂花酥,你想不想尝一尝?”
&esp;&esp;肃湛一上午都没吃过东西喝过一滴水,又摔得那么狼狈凄惨,可是他心中有傲气,在没有驯服这匹野马前,他绝不愿意停下来,更不愿意就这么走出马场。
&esp;&esp;“你不累,马都累了。让它歇会儿吧。”扶摇公主向他伸出细白纤长的手去,将他额上沾着的泥草轻轻拂去。
&esp;&esp;“娘娘……”
&esp;&esp;肃湛被头顶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再也感知不到浑身的痛了。她的手上有种淡淡的清香,是桂花的味道,令人着迷。
&esp;&esp;扶摇公主牵起他的手,唇角挽起一道淡淡的旖丽笑容:“我是你父亲的妻子,你理应叫我一声娘亲。不过我当你的娘亲太年轻了,以后你不如就叫我‘小娘亲’吧。”
&esp;&esp;“小娘亲……”
&esp;&esp;“湛儿真乖。”
&esp;&esp;“……”十二岁的肃湛坐在屋子里,咀嚼着手里的桂花酥,回想方才北齐太子在吃了它后神情严峻紧皱眉头的样子。她很不解:“不好吃吗?我觉得很好吃啊。”
&esp;&esp;宋清辞送走他们后进来,悄无声息地从后面压向了她,纤软的腰肢被他大掌扣着,随着不展的愁眉加紧力道,垂着微寒的眸子吮吸住她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耳垂软珠,想把她一口一口地吞入腹中。
&esp;&esp;“我的小鸟,我是不是该把你锁在笼子中,藏在府里谁也见不到你,只有我可以一人独占你?”
&esp;&esp;梁映章不明所以地被他压在席上,微微抬起的臀儿不安地晃动两下,一道重重的巴掌下来,声音清脆暧昧。
&esp;&esp;“兄长,你打我干什么!”
&esp;&esp;宋清辞一言不发,抱她入旁边的卧室。
&esp;&esp;“我还没吃烤兔子呢!”
&esp;&esp;“先把你烤了。”
&esp;&esp;炕上是真的热,梁映章一躺下去就有种要被烤了的错觉。
&esp;&esp;面圣
&esp;&esp;从洗秋山上回来后,梁映章在院子里看着梁辉坐在井边剥兔皮,手法干脆利落,卷起的袖子露出武人的胳膊肌肉。梁辉这个年纪虽然已经过了六十,但是身形武艺犹如四五十岁的青壮年,以前在乡下青镇时,梁映章没觉得自己阿翁有什么不同,大概也是他自己伪装地很好。
&esp;&esp;梁辉几十年如一日隐于偏僻小镇的市井里,照养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一直坚守到如今?
&esp;&esp;又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呢?
&esp;&esp;在京城里住了两年后,梁映章发现身边的人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过往,有些故事埋藏在过去,难以诉诸于口。
&esp;&esp;秘密压在心里,就会成为沉重的负担。
&esp;&esp;就像她的阿翁,仿佛被压了一辈子。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阿翁的负担吗?
&esp;&esp;梁映章搬了张板凳,抱着膝盖坐在小板凳上,“阿翁,那日我和兄长在洗秋山上打猎,遇到了太子他们一行人,我还见到了北齐太子。”
&esp;&esp;梁辉手中的动作停顿住了,抬起沧桑又不失温和的眉宇,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映章是点点头,“但是我觉得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阿翁,你觉得我一辈子做饼好吗?”
&esp;&esp;“映章喜欢做饼吗?”
&esp;&esp;“喜欢啊。”
&esp;&esp;“喜欢就去做,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始终是你自己,而不是嫁给了宋清辞你就变成了不能做饼的侍郎夫人。”
&esp;&esp;“夫君没让我不要做饼。他那天对北齐太子说,此生都以我为傲。他没觉得娶了一个做饼的商女就觉得丢人了,还把北齐太子说得哑口无言。”
&esp;&esp;想起那天北齐太子的表情,梁映章仍然觉得有些好笑。
&esp;&esp;不过那天太子离去时的眼神,让她耿耿于怀,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做的桂花酥,也许是北齐人不太喜欢吃甜的缘故吧。
&esp;&esp;下次少放点糖?
&esp;&esp;梁辉洗好了兔肉后,走进厨房,放在切板上切成块。
&esp;&esp;梁映章跟他走在后面,倚在门边,看着他手起刀落,刀法精准,连骨带肉,切得很干利落,一块块丢进旁边正在冒热气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