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太阳,极力地想刺透一抹光线,却被无情的挡了回去。抬头望去,乌云正层层叠叠酝酿着一场暴风雪,风,时不时在耳边耀武扬威,赵一凡的心中更加阴郁。
六个人?!只剩下了六个人!
这是多么惨痛的代价!比他之前估摸的更加严峻痛心。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目光,坚定地望向远处的天际。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强迫自己抖擞起精神,面对今后更加艰难的形势。
半晌,他终于平静下来,去探望林风儿。
屋内,阴冷潮湿。正中间的一盆炉火,刚刚燃起,升腾起丝丝烟雾,些许呛人。未见阿月。
赵一凡轻轻来至林风儿的床榻旁,只见她缩在厚厚的棉被中,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眉头微蹙,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如抽筋剥骨一般,与平日里的活泼灵动简直判若两人。
他的心一阵刺痛,想起她奋不顾身冲出去之时,所说的那句话:花落无言,风过处,与君走天涯。
他将她的被子掖了掖,手掌在她的额头一贴,还好并未发烧。随后,取出她的右手,为她把脉,脉相也较平稳。做完这些,他终于放下心来,坐在她身边,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容颜。
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感慨不已。
危难处,见真心。赵一凡的内心深处,总是对她有所提防,却不料,她竟会豁出性命来帮自己。李云峥的那道剑光,至今仍让他胆战心惊,唏嘘不已。当时,若是再离她远一尺,只怕回天无力。
那一刹那,所有的芥蒂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真诚和信任。
正胡乱想着,阿月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
赵一凡回过头,看她眼睛红肿,便知是哭过了,想要去安慰,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踟蹰间,却见阿月满怀心事走了过来,未说话,泪先涌了出来,伤心道:“赵公子,我家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罪?我一个作丫头的,本不便开口。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说。赵公子,姑娘帮你,我不拦着。姑娘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她。只是,恳求你多陪陪她。她的心里实在太苦了。别的,我也不敢多说。你多陪陪她,她的伤,或许会好得快些。”
看她欲言又止,说得模棱两可,赵一凡凝眉,怔了怔,郑重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她似乎误解了自己与风儿的关系。她或许并不知晓,林风儿只是想加入逍遥门而已。
“风儿的伤口如何?”他蹙了蹙眉,担虑道。
“楚公子命人送来了止血的药,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她失血过多,必须好生将养。还有之前的风寒,也未痊愈。病上加伤,身子不知能否挺得过来。”阿月哽咽道。
一时,三儿送来汤药。
阿月连连唤着林风儿,却怎么叫不醒。无奈之下,赵一凡将她扶起,靠在胸膛,由阿月喂药。
一碗汤药下去,林风儿终于徐徐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苦……好苦……”
看她苏醒,三人都倍感宽慰。
“姑娘,你可觉得好些?”阿月喜极而泣,回头又嘱咐三儿,去要些甜食来。
朦朦胧胧中,林风儿打量着四周,这才留意到自己靠着七郎,不觉红了脸,羞赧道:“七郎,我没事,只不过是个小伤。你让我躺下。”
未等赵一凡开口,阿月急道:“姑娘,那么深的伤口,还说是个小伤!你看看你的身上,都是血,我……我……”
终于,她再也说不下去,嘤嘤哭了起来。
赵一凡边服侍林风儿躺下,边淡淡笑道:“风儿,你还是别忍阿月着急了,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一挪动,林风儿这才感到刺骨的痛源源不绝而来,令她出了一身冷汗。看来,伤势真得不轻。这一吓,倒让她重视起来,不敢再多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她无恙,赵一凡便告辞,想去歇息片刻。方要走,林风儿陡然想起什么,唤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