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那些外星来的统治者来说,&rdo;斯妥格恩嘲讽地说,&ldo;地球可能比当初我们祖先看到的欧洲还要小,而且我相信他们的思想比我们成熟多了。&rdo;
&ldo;我的许多支持者把反对世界联邦作为终极目标,我不这样想,因为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联邦必须是我们自己的联邦,而不是撇开人类利益、屈从于外来力量的傀儡组织!我们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决不允许那些外星人来干预我们的一切事务!&rdo;
斯妥格恩叹了口气,这些话都听了上百遍,答案也始终只有一个。他本人信任卡瑞林,而这些人不,这就是最根本的区别。对这样的请求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好在自由团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ldo;我想问你几个问题,&rdo;他说,&ldo;那些外星统治者给我们带来了安全、和平和繁荣,你能否认吗?&rdo;
&ldo;你说的没错,但他们也剥夺了我们的自由。人类不能……&rdo;
&ldo;不能只靠面包生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只是第一阶段,人们生活勉强有了保障。和他们带来的变化相比,我们失去的是什么自由呢?&rdo;
&ldo;听从上帝旨意,把握自己命运的自由!&rdo;
终于谈到了问题的实质。不管表象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宗教信仰冲突的问题。瞧瞧维因莱特,尽管他的脖子上没有戴牧师的围领,可你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身份。
&ldo;上个月,&rdo;斯妥格恩说,&ldo;基督教的大主教、天主教的红衣主教和犹太教的教士,总共一百人签署了一份联合宣言,表示支持卡瑞林的政策。你看,世界上的宗教和你是对立的。&rdo;
维因莱特生气地摇头叹息起来。
&ldo;很多宗教领袖都瞎了眼,他们被那些外星人收买了。等他们意识到危险时,什么都晚了。人类一日失去了自己的立法权,只能沦为那些外星人的奴隶。&rdo;
双力都沉默了。过了半晌,斯妥格恩才回答说:
&ldo;三天后,我要和卡瑞林见面。到时我会向他转达你的抗议,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职责,但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作用。&rdo;
&ldo;还有一点,&rdo;维因莱特慢慢说道,&ldo;我们最反感、最讨厌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你是唯一有机会和卡瑞林谈话的人,就连你自己也没有见过他的面。这怎么能不让我们怀疑他的动机呢?&rdo;
&ldo;不管他对人类的贡献如何?&rdo;
&ldo;对。究竟是他无所不能的能力让外面厌恶,还是他的神秘感让我们讨厌,我也说不清楚。既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为什么不露面呢?斯妥格恩先生,你下次问问他!&rdo;
斯妥格恩沉默了。对此他无话可说,再怎么说对方也不会相信,有时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对外星人来说,到地球上来只是他们众多事务中的一件,但对人类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头等大事。小说中曾无数次描述过一天外星人乘坐飞船从天而降的情形,却从来没有人真正相信这一天会来到。可这一天真的来了,那些巨大的飞船映着灿烂的阳光,静静地浮在空中。它们的技术人类恐怕再隔几百年也赶不上。整整六天了,它们始终一动不动。也许飞船上的外星人对下面的城市一无所知,但他们为什么偏偏只停留在纽约、伦敦、巴黎、莫斯科、罗马等大城市上空呢?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提心吊胆地过了没多久,一些人就猜到了,这些外星人对地球并非一无所知,并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和地球上的人接触。在那些静静的飞船里,他们的心理学家正在研究人类的反应,伺机采取行动。
第六天,地球最高统治者卡瑞林通过覆盖所有频率的无线电波向全世界作了自我介绍。他的英语太地道了,有些用法甚至引起了大西洋两岸英语国家长达二三十年的激烈争论。卡瑞林对语言环境的把握比起语言本身来还要好得多。不管以什么标准来看,他的演讲都是天才的杰作,对人类事务了解得丝丝入扣。毫无疑问,他的学识、他的艺术鉴赏力以及他对未知知识的求知欲都是刻意展示给人们看的‐‐让人们相信他们的智慧无人能及。演讲一结束,所有国家都明白它们风雨飘摇中的主权从此没有了,虽然政府还在,管理的却只是本国内部事务,人类从此失去了对国际事务的最高决定权。人们争辩过,抗议过,一切都无济于事。
要所有的国家都满足于受到限制后的那点可怜的权力,这绝对不可能,但如果要采取行动积极反抗,问题又很多,就算原子弹真的能够击中那些飞船,飞船下方的城市也会毁于一旦。有一个大国曾试着这么做,既炸掉外星人的飞船,又摧毁敌对邻国的首都,岂不是一举两得。
几个军官和工程师坐在秘密控制室里。屏幕上的飞船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旦成功,别的飞船会有何反应?能把所有的飞船都击落,让人类重获自由吗?卡瑞林会报复吗?
突然,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原子弹爆炸了。几十英里外的空中摄像机受到原子波冲击,拍摄出来的画面剧烈地颤抖着。顷刻之间,天上就会出现一个比太阳还要炫目的巨大火球‐‐
可是什么也没有,那艘飞船依然伫立在天边,静静地沐浴着阳光。原子弹杳无踪迹,根本没有到达飞船。事后,卡瑞林不但没有报复那些人,甚至还暗示自己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任由他们去担心那个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报复。这种方法比其他任何惩罚都更有效,更能挫败他们。在一片相互指责声中,那个政府几周后就彻底垮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