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得跑出马场,散落在外的箭支并不算多,连到内场落地的箭支全数集中到一块也不过一会,甚至捡拾箭支之人还贴心地将每一个人所属箭支都分了开来。
苏令蛮身前竟一支空箭都无。
在场人先是倒抽了口气,渐渐有些脑子活的已经回过味来。
王文窈身前约莫十六支空箭,其余人七八支三四支不等。
&ldo;请先生数一数,王娘子壶中箭支数目。&rdo;
场上连到周围看客渐渐都静了下来,王文窈咬了咬唇,上前一步道:&ldo;苏二娘子何至如此较真?&rdo;
苏令蛮浅浅一笑,看着她便跟看个不懂事的孩子:&ldo;白鹭书院素来讲究治学严谨,既有疑虑,还是当场弄清的好,以免旁人无端猜测,你说对么,王二娘子?&rdo;
那边几位先生一道起身帮着数,已经将王文窈箭壶中数目数清了:统共七十八支。
有心算快的,将这数量在脑子里过的一遍,登时惊讶地喊了出来:&ldo;一百一十八支!&rdo;
属于王文窈的二十四只鸟儿,十六支散落的空箭,加上箭壶中七十八支未派上用场,统共一百一十八支‐‐而每人派下的箭壶中,本该只有一百支箭支才是。
可不论是箭支入壶,还是标记检查,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论理,是没有机会动手脚的。
但‐‐王文窈整整多了十八支。
仿佛油滴入锅,炸出一堆轰鸣,全场窃窃私语声不断,落在王文窈与王右相面上的目色,纷纷带了点打量与质疑。
杨文栩呵呵一笑,亲切地朝旁边亲切地道:&ldo;右相,老夫这回正巧多带了一顶幕篱,一会回去借你用用?&rdo;
王溪不置可否,俯身取了茶盅轻酌润一润喉方慢条斯理道:&ldo;我家阿窈,可不会行此下作之事。&rdo;
话音方落,场上王文窈已经举手叫停:&ldo;且慢。&rdo;
&ldo;既然是查验作弊,自然没有只有查验我一人的道理。&rdo;王文窈面上快速地闪过一莫受伤,因她对外一惯是优雅淡然的,此时难得露出一丝脆弱,便格外惹人不忍。
&ldo;请先生将每人的箭支都重新查验过。&rdo;
这提议实在太合情合理,于情于理都不该否决。
景春来和另外九位先生,不辞劳苦地重新将另外九人的箭支悉数统计了一遍。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苏令蛮与另一位陈六娘前者多了一支,后者多了两支,还有两位小娘子一个少了九支,一各少了十一支。
相加起来,总箭支数倒是相同的。
苏令蛮一眼便认出,那少了箭支的两位小娘子便是之前御马时偷袭自己的。
&ldo;怎么回事?&rdo;
房廪生兀自停了扇,今日这连番事,他怎么就看不懂了?
谢道阳心知他是一叶障目,若跳脱出来看,事情反倒好理解的很,只是……
杨照指尖点了点示意一旁人添茶,一边悠闲地道:&ldo;廪生,你阿爹后宅干净,是以你不清楚女人的手段。只孤没想到,这王二娘子倒也是个趣人,这般一来……&rdo;
不发现,她便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一旦发现,将水搅浑,便谁都说不清了。
场边麇谷居士几乎将临行前贴的山羊胡子全给扯没了,见旁边人还老神在在地环胸看戏,忍不住迁怒道:
&ldo;臭小子,看什么看?都怪你,我家阿蛮才受这份罪。&rdo;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的妇人,除了阿蛮便没一个好的。俱是黄蜂尾后针,毒得很,冷不丁便蜇人。
&ldo;信伯,你错了。&rdo;精壮汉子压低了声线,晴朗中带一点沉郁的性感,他难得肯解释两句:&ldo;王二娘生来好强,谁来抢这个魁首,都是撞枪口之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