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看着她决意要板一板她的想法:&ldo;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为何要做柔弱的藤蔓‐‐&rdo;
苏令蛮打断他:&ldo;郎君想岔了,阿蛮不是君子,只是个没甚权势毫无人脉的弱女子,做不了参天大树,斗不过权势滔天。&rdo;
&ldo;威武侯你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如何能明白即便奋力挣扎,依然只能徒劳在泥淖里翻滚,被人一指头摁着起不来的痛苦?&rdo;
仿佛过去存了无数年的委屈一下子随着记忆翻滚、发酵,直至涨潮,泪水通过唯一的出口往外冒,和着仿佛无止尽的委屈一起跑了出来。
苏令蛮狠狠擦了把脸,侧过脸不欲再在此人面前示弱:&ldo;郎君既不曾经历过,又如何有何立场来指责阿蛮?&rdo;
小娘子泪眼盈盈,眼眶与鼻头一并红了,巴掌大的脸看上去可怜巴巴,极像杨廷幼时养过的一只小猫。
&ldo;谁说杨某不曾经历过?在二娘子眼中,是否所有人必定人生幸福,比你顺利得多?你暗中窥探揣测着旁人的生活,然后再对比自己现状,好有继续自怨自艾安慰自己的理由,这便是你的人生?&rdo;
杨廷毫不留言的话扑头盖脸地朝苏令蛮劈来:&ldo;你只看见旁人人前显贵,可曾见过那人背后的努力?若说惨,那黑炭头不惨?一门死绝,只靠一个男丁撑户,不惨?绿萝幼年失祜,双亲俱无,便不惨?&rdo;
&ldo;便是杨某……&rdo;
他顿了顿,未尽之语便被生生咽了下去,苏令蛮被他的歪理气笑了:
&ldo;阿蛮何时自怨自艾了?&rdo;
&ldo;照郎君这般说,个人的苦难放大到整个百姓中,也不过是小小一粒辰砂,可谁会因为这属于大世界的辰砂,便忽略过自身遭受过的苦痛?&rdo;
言罢,苏令蛮摆摆手道:&ldo;说歪了,我不与你争辩这些,没甚意义。&rdo;
&ldo;那你还想做黑炭头的藤蔓?&rdo;杨廷今日是揪着这个为不放了,苏令蛮气笑道:&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
苏令蛮态度恶劣地简直像是在对着杨廷鼻子呐喊:&ldo;干你屁事!&rdo;
杨廷胸膛那股子火苗一下子窜的有十丈高,止也止不住,怒火将理智烧没,神经一下子崩断了,伸手便以雷霆之力钳制住眼前细瘦的脖子,大半个身子压了过去:
&ldo;不干我事,恩?&rdo;
声音清冽,如叮咚冷泉,他冷冷看着她,面庞若冰雪铸就,触之生寒,与之形成奇异对比的是,双眸中拔地而起烈烈燃烧的冲天火光。
苏令蛮冷冷地直视着他,怒火几乎要冲出眼帘,双颊生绯,即便如此狼狈,依然美得惊人:&ldo;干卿底事?&rdo;
置于身旁的两只手一掌便毫不留力地击了出去。
这些日子来的吐纳之法显然还是颇见成效的,这一掌带着暗劲汹汹朝杨廷胸前袭去,杨廷面色不变,右掌伸手便揽了她细瘦的柳腰,月白色宽袍打着转,像暗夜里开出的一朵花儿,旋身便躲了过去,直接朝床榻上压去。
苏令蛮惊&ldo;唔&rdo;了一声,杨廷的武功路数明显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她双手被桎梏,双脚被镇压地被他困在胸膛与床榻之间。
&ldo;你想干什么?&rdo;
杨廷默默看着她,视线艰难地从她唇瓣上滑过,硬声道:&ldo;你不许与楚方喧来往。&rdo;
出口的话,是生涩而不自在的。
&ldo;凭什么?&rdo;苏令蛮嘲讽地看着他:&ldo;郎君是我阿爹,还是我阿娘?还管着我与谁在一块?&rdo;
&ldo;连我阿娘都没管得这般宽!&rdo;
那张殷红小嘴儿冒出的话,没有一句杨廷爱听的,连着那挑衅嘲讽又不屑的眼神,杨廷心头火起,还不待苏令蛮反应,便掐着她覆住了肖想已久的圣地‐‐
嫣红的,像花瓣一样柔美而甘甜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