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难得碰到一块是凑巧,正巧吴府的亲事要商量,便干脆一起吃顿午食,没想到便碰到了父亲的房内糟心事。
&ldo;媚儿虽青楼出身,性子却极是贞静,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我欲纳为妾。吴氏,你明日摆酒吧。&rdo;
苏护淡淡道。
&ldo;老爷!你读书人的体面呢?&rdo;
吴氏撑着圆桌站起,脸涨得通红。
第79章破蛹成蝶
吴氏从小便是受贞静贤淑的家训长大的。
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反抗夫君这一条。
奉贞静温柔为圭臬,按着这条原则规规矩矩地走了大半辈子,便心爱的女儿与夫君起了冲突,吴氏也还心甘情愿地压着闺女偏帮夫君‐‐从某种角度来说,可谓轴到了极点,可也正因这轴,有些底线是万万不能触的。
其中一条,便是与青楼ji子同住一屋。
即便前朝最荒y之际,也极少有人会纳青楼ji子为姬妾,最多爱不过了置养在外,充作外室,唯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流会坏了规矩混不吝地将ji子纳回家‐‐何况如今苏护还鬼迷心窍地欲摆酒将其纳为良妾。
当年吴家为了摆脱商贾的铜臭味,不但耗费万贯家资将小女儿嫁给了苏护,力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从小便教育这小女儿读书人家的规矩,不以妾为妻,不纳ji为妾等。
苏护喝花酒上青楼,吴氏虽觉伤心,可到底受这贤惠教条的影响,认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但这纳柳媚儿为妾,便是大大的天不经地不义,极度挑战她的底线和原则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何况这吴氏还不是泥人,有血有肉有心肝的。
苏令蛮头一回见柔弱的阿娘发急,反倒不急着出头了,视线若有所思地在柳媚儿身上晃了一圈回来。
从来恭顺的人反抗,不是被吓住,便是觉得权威被挑战,苏护显然是后一种,原先还想耐着性子讲,此时却连废话都不欲多说,只拂袖道:&ldo;明日摆酒!不然……&rdo;
&ldo;不然如何?&rdo;吴氏扶着桌站直了,郑妈妈唬得连忙伸手去搀,却被她阻了,细声细气道:&ldo;莫非老爷想要休妻?&rdo;
&ldo;七出之一为妒!你既无子,又犯了妒出,我如何不能休?&rdo;
苏护觉得这向来省心的钱袋子如今也不省心了,当下本就少的耐心直接告罄。被柳媚儿婉转的眼神一勾,更是怒气上头,挺直了腰杆道:&ldo;你再不依不饶,我苏护也只得休妻!&rdo;
所谓的七出,如今也不过是少数激进派的儒家在提,整个大梁朝就没人肯认的。
&ldo;苏护!你没心肝!&rdo;吴氏憋了半天,终于冒了一句,抖着唇道:&ldo;没心肝……没心肝……&rdo;
她这半辈子与人争执得少,退让得多,即便一腔愤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可也堪堪不过说了几句便想不出词了,抚着胸口喘着气艰难地坐了下来。
到得此时,吴氏向来坚固的堡垒悄然裂开了一条fèng,摇摇欲坠。
她怎么也想不通,当初侍奉公婆,她兢兢业业,如今丈夫要纳姨娘喝花酒,她也从不阻拦,将家中操持得仅仅有条,以自己的嫁妆贴补家用,养了这么一大家子,可丈夫不仅不领情,反而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ji子休离自己。
&ldo;……为什么?&rdo;吴氏在心里问自己。
此时八仙桌上,也没人在意吃了一半的饭食了。
翠缕硬着头皮匆匆将饭碗全数端了打算撤下去,却被苏令蛮促狭地伸出一脚,人捧着碗碟对着苏护的方向便跌了下去。
&ldo;哐啷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