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心听出了些许不对,可她到底见识短,便再细心亦想不到她敬爱的二娘子被人往身边插了颗钉子。小八更是粗枝大叶,朝绿萝丢了个慡朗的笑容。
绿萝眉眼弯弯,杵在那笑得极为纯良。
这时小刀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求助似的看了眼巧心。苏令蛮起身,一边绕到花屏后一边问:&ldo;怎么了?&rdo;小八去橱柜那找了件家常的棉缎裙,往屏风里递进去。
&ldo;二娘子,奴婢去提水,厨房那竟然推,推说……热水都给小郎君用了,我们揽月居要用的话,需再等半个时辰。&rdo;
&ldo;知道了。&rdo;苏令将解下的衣裳踢到一旁,漫不经心道,&ldo;且下去吧。&rdo;
小刀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却听到里面一声&ldo;等等&rdo;,苏令蛮一边将厚厚的袄子裹了一边出来:&ldo;你去寻小郎君,问他要些炭。&rdo;
&ldo;那,那奴婢该怎么说……&rdo;小刀一脸为难之色,简直快哭出来了。
苏令蛮叹了口气,头偏了偏:&ldo;巧心你去,旁的不用多说,就说要些银丝炭。&rdo;
巧心虽不解其意,但出于对二娘子的信任,还是带着小刀匆匆起身去了。
小八按着苏令蛮坐到南窗榻前,拿来巾帕帮她绞半湿的头发。绿萝仍然抱着那坛子酒,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几乎要与周围融为一体,连一根头发丝都未曾动过。
苏令蛮支着下颔,视线落到白白胖胖的十根手指上,指尖还有擦伤的痕迹,细小的伤口密布在虎口,有种隐秘的疼痛。
窗外雨声淅沥,冬雪和着雨水,沿着屋檐往下叮叮咚咚地落,溅起一曲欢歌。
&ldo;绿萝,把酒拿来。&rdo;她吩咐道。
绿萝觉得不大对劲,她明明是‐‐来监视这位小娘子的,怎么情形好像反过来,做起婢女之事了?一边想着,一边仍然不假思索地将浑刀酒奉了上去。
苏令蛮看着坛口,薄薄的一层泥塑封口,隐隐酒香萦绕。这气味让她想起在西城野林下的两个馕饼,苏令蛮突然觉得有些饿了:&ldo;小八,你让厨房给我贴两个,嗯,肉饼子。&rdo;
小八以为自己听岔了,二娘子什么时候喜欢吃那些干巴巴的饼子了?便是薄贴饼也吃得不大多啊。
&ldo;快去,加份莲子粥。&rdo;苏令蛮有些不自在地道。
小八无奈地将巾帕收起,看看天色,穿了件蓑衣匆匆去厨房催膳了。
这时房内只剩下两人。苏令蛮起身将酒坛子拎着,三两步来到床头,拉开架子床旁特制的小屉将浑刀酒放好,才吁了口气‐‐为了这金贵玩意,她险些将命给搭进去。
&ldo;绿萝,你主公……是什么人?&rdo;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答。
苏令蛮起身,踱到绿萝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ldo;萧明先生曾经出过一个话本子,你可曾看到过?&rdo;
&ldo;萧明先生的话本子?&rdo;绿萝懵懂地看向她,就像在问:什么玩意?
话题进行不下去了,苏令蛮叹了口气道:&ldo;那话本子里的主人公,跟你一样,也是个暗卫,只不过,是个英气的郎君。&rdo;
&ldo;所以?&rdo;绿萝嘴角带笑,细长的眼里却是无波无緖,&ldo;不知二娘子想要对绿萝说些什么?&rdo;
&ldo;罢了,罢了,&rdo;苏令蛮悻悻地揉了揉鼻子,歇了探究的兴致:&ldo;明日我要去麇谷居士那,你可能跟进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