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娘,我们还有机会的,张汤大人不是审案严明吗?我们告诉他,巫蛊之事与您无关!皇上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会如此绝情?一定都是卫子夫那贱人拖住了皇上‐‐&rdo;
陈阿娇看着手中的桃木梳,脸上淌了泪,却只作不知,依旧注视着铜镜:&ldo;旦白,你看我是不是一张怨妇的脸?他竟然派人来搜宫,还对我说:纵是芙蓉面,心藏蛇蝎,却也丑陋无比。呵,他已深信我真的做下那等罪行,我百口莫辩。&rdo;
三日前,贵妃卫子夫染病,刘彻召太常望气,竟说是宫中有人行巫蛊之术,断出行蛊之人是在甘泉宫,他竟直接率人前来搜宫,在她宫中搜出了用于诅咒的桐木偶人,龙颜震怒,竟然直接将她打入长门宫。
可笑这长门宫挨近上林苑,还是她母亲馆陶公主献给刘彻的,如今竟然成为她陈阿娇的冷宫!
刘彻‐‐
每念及此名,必痛至她骨髓,分分熬煎,难舍昼夜!
&ldo;不,娘娘,奴婢要面见皇上,皇上现在就在上林苑she猎,我去告诉他,他会相信你的‐‐&rdo;
旦白想起以前皇上皇后琴瑟和鸣的那些日子,总觉得皇上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只要皇上能够见到娘娘,解释清楚,事情能够解决的。
她说着就从地上起来,因为跪久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竟然已经不顾陈阿娇的阻拦。
原来他就在上林苑she猎吗?
上林苑与长门宫如此近,她竟然终于体会到了咫尺天涯的感觉。
只是不能让旦白去,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陈阿娇站起来,走到前殿,&ldo;旦白,你回‐‐&rdo;
声音忽然卡住,前面的旦白也没走动了,只是看着殿门前出现的人。
长门宫如此凄清冷落之地,除了陈阿娇主仆二人已经是见不到别人了,只是此刻,殿门前却站着一身皂白色曲裾深衣的华袍女子,姿容艳丽妖巧,上挑的眼角眉梢俱是风韵,她身后跟着躬身提灯的宦官宫女,就她一人俏生生地站在殿门前,眼含冷嘲地看着这华丽冰冷的宫殿。
&ldo;啧啧,想不到本宫来此,竟然看到了一场好戏,主仆情深,还要到皇上面前告解,妹妹真是羡慕阿娇姐姐,有这样忠心的侍女呢。&rdo;
陈阿娇站在原地,手带着那广袖一收,在看到这妖艳女人的时候眼神便闪了一下,手掌藏在袖中,狠狠地掐紧了,才能控制住自己,让声音平静:&ldo;贵妃娘娘来此,有何贵干?&rdo;
卫子夫本为寡妇,投身娼寮之所,后被平阳公主买回府中成为侍女,献给了刘彻,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有自己的手腕。
她踏进来,腰身纤细,姿态妖娆,走到陈阿娇的面前,看着这昔日明艳的美人面没有了那种让她厌恶的骄纵跋扈,心中得意,&ldo;本宫进宫数年,初时被皇上宠幸,竟然让娘娘您注意到,贬我当了侍女,长期不得见君颜,若非皇上心心念念想着我,怕是我早就在那寂寞深宫之中困苦欲死了。昔日之我,今日之皇后呢……啊,错了错了,现在你已经不是皇后了,不过该叫你什么呢?废后陈氏?哈哈哈……&rdo;
&ldo;贱人!&rdo;
陈阿娇还来不及阻拦,便见到旦白一头撞上去,咬牙瞪眼,那模样竟然疯狂极了,像是要拉卫子夫到阴曹地府一般!
卫子夫退后了一步,后面的宦官出来直接揪住了旦白,不让她近到卫子夫身前去。
卫子夫眼中狠色一闪,面容一阵扭曲,看着那旦白的疯狂模样,似乎要将她剥皮噬骨一般。&ldo;哼,区区一个侍女,卑贱之身,竟然也想冒犯本宫,贵枝,你且教教她规矩。&rdo;
她身后一名侍女走出来,对着卫子夫行了一礼,带着笑容娇声应道:&ldo;是,贵妃娘娘。&rdo;
旦白被人捂住了嘴,宦官们生怕她再口出恶言侮辱了皇上的新宠,因而格外用力,那手指几乎陷进旦白的皮肉之中去。
旦白死死地瞪着贵枝,她两人素来有隙,原本贵枝是被陈皇后赶出甘泉宫的,竟然一转脸投了未央宫,效忠于卫子夫!
陈阿娇想要上前,却没有想到卫子夫不声不响地走上来,像是无意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ldo;阿娇姐姐这是想要干什么呢?那边血腥得厉害,姐姐怕还是不要过去的好。&rdo;
那厉害的贵枝一听&ldo;血腥&rdo;两字,就明白卫子夫是什么意思了,一挥手示意宦官将旦白放开,那宦官一松手,旦白就要大叫:&ldo;贵枝你忘恩‐‐&rdo;
&ldo;啪!&rdo;
狠狠一耳光打在旦白的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浮起来,贵枝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神却带着兴奋。
旦白的头偏过去,嘴角淌出了鲜血,眼前发花,竟然是被这一巴掌打昏了头,可想而知,贵枝这一巴掌是如何用力。
她哼笑了一声:&ldo;小人得志,令人作呕!&rdo;
&ldo;啪!&rdo;
&ldo;作呕?旦白姑娘,你可是不记得当日我被驱逐出甘泉宫的时候了吧?您可是直接两巴掌给我扇过来,贵枝我还记得您当日的恩情呢!&rdo;
&ldo;啪!&rdo;更加响亮的一声
……
那边卫子夫依旧站在陈阿娇的面前,后面的宦官侍女也主动站上来,似有似无地将陈阿娇围了起来,不让她过去。
她就站在距离旦白一丈远的地方,却只能看着贵枝一巴掌一巴掌地狠狠打到旦白脸上,打狗看主,卫子夫这不是在羞辱旦白,而是在羞辱自己。那种烈火一样的屈辱几乎要烧毁她最后的理智,手掌心里都掐出了血,一滴滴落到冰冷的地上。
卫子夫举着袖子轻轻地一掩唇,像是有些听不惯后面的声音,&ldo;唉,我说阿娇姐姐这是何必呢?您当初是皇后之尊,何必与我计较?子夫只是恋慕皇上,他钟情于我,我亦倾心于他,本来只要阿娇姐姐不动我,我自然可以让您一直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只可惜‐‐阿娇姐姐您不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