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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傻眼，“为什么？有了这个名额，你就可以回家了！”名额唐甜挑着眉想了下，回家？丁青不提醒，她都差点忘了，她在这里是有父亲的人。哦对，她那个便宜父亲已经好久没寄东西过来，估计也把她忘得差不多了吧？“我没想回家。”不过想带着小药精去城里住还是要的，谁不想往好的生活发展？等小药精长大，她还得上学，牛头村可没有小学，公社的小学离这里也很远。丁青有些失望，“那这个名额，肯定就要给宋为先了。”唐甜拍拍她的脑袋，“没关系呀，也许过几年，我们就恢复高考了。”丁青撇撇嘴，“别说高考可能不会恢复，就算恢复了，我肯定也考不上。”她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估计想回去，难咯。唐甜想了下，“我们好不容易有的名额，队长不会随便推上去的，我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个名额留给你。”丁青急忙摆手，“轮到谁都轮不到我呀。”“你这么好，干嘛妄自菲薄。”不是唐甜吹嘘，除了她，丁青应该是牛头村人缘最好的知青了。她性格爽朗，不爱争强好胜，但是正义感极强。路见不平一声吼这种事，时常发生在她身上。别看丁青大大咧咧，牛头村不少年轻人都想娶她呢！只是丁青一直盼着可以回城，都拒绝了。现在知道她的想法，唐甜少不得要争取一下。说去争取，过了几天，唐甜也就真的去找了段成虎。提到这个，段成虎就为难了。“我本意是想推你上去，可是宋知青家里人给我这边拍了不少电报，希望能选他。”既然拍了电报，那肯定也是有利诱。唐甜狡黠一笑，“那您同意了？”段成虎义正言辞：“当然没有！我是坚决不受贿的人！”不过如果没有唐甜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考虑宋为先。“队长，我不打算要这个名额，如果可以，你把丁青推上去呗。”段成虎听到她前面那句话就炸了，“你不要？唐甜同志，你不想回家吗？”这些知青还在这里熬着，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回家吗？“嗐！我爸已经娶了后妈，生了孩子，我就不回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了。更何况，我还带着女儿呢，哪里有时间学习？”段成虎心里对她生了几分怜惜，这么能耐的女儿都不要，那眼得多瞎？唐甜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勉强，“你不要就算了，但是推丁知青上去，我得考虑考虑。”丁青人缘虽然不错，但是她毕竟不像唐甜，对村里有贡献。而且，宋为先现在估计已经视这个名额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要是被人抢了，心里肯定会不满。为了村里的和谐，他得考虑。唐甜也没指望一次就成，只说道：“如果不能推丁青的话，您能不能选出预选人，让乡亲们参与投票，这样也公平一些。”段成虎点点头，“这个法子好，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工农兵大学要过完年才提交名额，没那么快。走出段成虎这里，唐甜算算时间，说下放到小破屋的人应该到了。她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怀着好奇，她便过去了。还没走到小破屋，她便听见了叶然然的咒骂声。都是在骂“死瘸子”“老不死”之类的词，难听极了。唐甜皱眉，也没敲门，直接走进去。“叶然然，你骂谁呢？”叶然然陡然见到唐甜，心里竟然生了几分恐惧，“我……我没骂你！”说完，她几步走进房，啪的一声关上。唐甜摸摸脸，她这么可怕的吗？她没管叶然然，急忙扶起地上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腿上打着石膏。但他衣着整洁，连手指甲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自带一种沉淀的气息。就像无声岁月里经过磨炼，修去棱角的那种温和，却又带着磅礴力量的气势。老人神色有些颓丧，没拒绝唐甜的好意，只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唐甜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小破屋一共三间房，还有一间厨房，叶然然一个人占了两间，剩下的一间是真正的又小又破。不仅小破，还是没有炕。这要是冬天，正常的年轻人住进去都挨不过，更不要说是一位老人了。唐甜知道自己不该管，至少理智在阻止她管。可是那恻隐之心，就是忍不住起来。她上辈子是个孤儿，知道孤身一人走投无路的感觉，太心酸了。“您这边很多东西都没添置齐全，我帮您先弄好吧。”老人摆摆手，“不用。”他很冷淡，甚至没正眼看过唐甜一眼。他也曾经对他人敞开怀抱，可换来的是什么？是结义多年的好兄弟，亲手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下放之前，还担心他活下来，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腿！他似乎一夜之间尝尽人间冷暖，看到了结局。唐甜没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很多东西她家里都有，就不需要再买，她收拾收拾打包一下，就可以直接带过去。就是出去的时候被小药精看到了，她就赖着唐甜不肯下来。唐甜看了一眼小药精的小胖脚，小药精的洗澡水很有效的样子。刚才的老人身体好像不太好，她在考虑让他喝小药精洗脚水的可行性。想想还是算了，先不说有用没用，让一个老人家喝小孩子的洗脚水，她怕遭天谴。就这样，她前面抱着小药精，后面背着一堆的东西，过去小破屋。此时叶然然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正好又撞见了唐甜过来，还是有些怵。不过看到她拿着的东西，忍不住还是眼睛一亮。“甜甜，你果然还是对我最好！”唐甜睨了她一眼，“滚，不是给你的！”叶然然脸一垮，“不是给我的？难不成你是给他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下放到这里改造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甜嗤笑，“他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严章的下场，并没有让你学乖。”叶然然忽然想到唐甜之前说的，严章进去坐牢，还是唐甜在推波助澜！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抖了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她不是已经远离段延平和谭苑青了，为什么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送人参唐甜不再理会她，将东西放下，问那位老人，“您能帮我抱一下孩子吗？”老人一声不吭，“你想要什么？”唐甜笑了声，“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图的吗？”老人垂眸，没有。他被扔到这里，孑然一身。连这条命，都是捡来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可以拿个草席给他裹尸了。唐甜又笑道：“既然没有，你还担心什么呢？”老人抬眼，“那你为什么做这些？”唐甜直接将小药精放到他手上，“你就当我是个好人吧。”怀里突然被塞进一个软软香香的小药精，老人觉得有些失措。好在小药精乖呀，一点都没哭闹。小药精转着眼睛，抬头打量，一下就盯上了他的胡子。浓浓密密，都是白色的胡子。小药精啊了声，试探着伸出小手，扯了一下。老人瞪了她一眼，可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这个孩子像妈妈，生得好，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喜欢。小药精觉得他是纸老虎，忍不住又扯了下，咯咯笑出声。老人无奈，把自己的胡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不能这样，没礼貌。”小药精看着握住自己小手手的大手，都是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