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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啥呀，好香！”几人看见她，眼中升起防备。“你进来做什么？”丁青就差直接开口赶人了。叶然然全然不在乎她的态度，视线紧紧粘着锅里的菜，“我来看看需不需要端菜。”唐甜哦了一声，“不用，你出去吧。”叶然然不肯走，万一这几个人偷吃怎么办，她得在这里看着，“我留下来帮忙吧。”丁青挡住她，“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的口粮在小破屋，你过来我们这里做啥？”叶然然一噎，默不作声站在一旁不出声。看在肉的份儿上，她忍。酸菜炒大肠和炒腊肉都做好了，炖猪蹄也差不多了。几人眼巴巴盯着，唐甜慢慢打开砂锅盖子，扑鼻而来的浓香。唐甜也不逗她们，“快点去拿碗来，先尝尝。”蔡瑶瑶早就把大家的碗给准备好了，唐甜直接用筷子一捅，轻松就穿过了猪蹄肉。一人一块，热腾腾的猪蹄就出锅了。叶然然一脸气愤，“干什么呢！你们怎么可以偷吃？”唐甜愣了一下，心里觉得荒唐，“这是我的肉，我吃自己的东西还叫偷吃？”叶然然这蠢样，她都没眼看。叶然然跺了跺脚，眼都气红了，看着她们大口大口啃着猪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你们都吃完了，大家怎么办？”丁青嘴里塞着猪蹄，根本不想开口，直接指了指锅里的番薯粥，“那是你们的。”叶然然看都没看一眼锅里的番薯粥，有肉吃她为什么要吃粗粮！“我要告诉大伙儿，你们太自私了！”丢下这句话，叶然然脚步急促往外面去。“宋大哥，她们几个在偷吃猪蹄！”外面坐着的男知青有些尴尬，心里又隐隐升起期待。要是宋为先可以出头，他们没准也能吃上肉了。宋为先不想吃肉吗？当然想！可他一个大男人，为了块猪蹄和女人争执，实在是掉份儿。他觉得掉份儿，袁凯不会呀。袁凯义愤填膺带着叶然然走进厨房，“这肉我们可以不吃，但你们总不能不让然然吃吧？”唐甜翻了个白眼，将碗放了下来，拿起另外一个大碗，夹了几块猪蹄进去，还舀了一大勺的黄豆。然后又分了一盘子的酸菜炒大肠。叶然然眼睛晶亮，这些都是给她的吗？然后，她就这样看着唐甜端着东西走了出去。叶然然脸色通红，“唐甜！你做什么呢！”唐甜眼含轻蔑，“给你吃？你想屁吃呢！”说完，她回头看向丁青：“大肠和腊肉多，给他们分一些，猪蹄留着慢慢吃。”她端着猪蹄和大肠往王大娘家里去，拿了人家的腊肉，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王大娘走出来，看到端着东西的唐甜，拉着她进门。“你咋不吃饭，吃了再过来也行呐。”唐甜把东西交给她，“吃完再过来就冷了。”打开盖子，王大娘呀了一声，“是猪蹄？好香啊！唐甜你咋炖的，怎么这么香？”这样一对比，她那还在桌上放着的猪蹄根本没法儿吃。唐甜笑了笑，“改天我教您。”她端着东西跟着王大娘走进去，将酸菜炒大肠放桌上，刻意忽视段延平那目光灼灼的视线。三旺眼睛贼亮，“姐，这是啥？”“猪下水，你尝尝？”三旺有些嫌弃，“大肠吗？我不要！”王大娘拍了他一下，夹了一口塞进嘴里。“唐甜，你这又是咋做的！同样的调料，怎么你做的这么好吃呢？”三旺半信半疑，也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吞下去，便竖起了大拇指。“比我妈做的好吃一万倍。”你心里没数？唐甜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要不就在这儿吃吧。”王大娘说道。她看了一眼段延平，咋啥反应都没呢，真是急死人了。唐甜摇摇头，“不了，丁青她们还在等我。”直到她走出去，段延平都没开口。王大娘急得团团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沉沉叹声气，“老三呐，你和唐甜真没可能了？两口子吵吵闹闹一辈子就过去了，哪儿有过不去的坎儿？”段延平心中苦笑，哪里是他想离婚，从头到尾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他摇摇头，抿了一口白酒。大家都觉得他和唐甜之间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只要他带着唐甜随军，远离牛头村这个是非之地。实则不然，他甚至连和唐甜结婚都做不到，除非他退役。他必须承认，就目前而言，让他为了唐甜放弃拿命拼搏回来的军功，他做不到。这样看来，他和唐甜之间的问题，无解。“婶子，您不用再说了，我和唐甜已经离婚了。”王大娘拍着大腿，“可是唐甜她已经……”“妈！吃个猪蹄吧，可香了，唐甜姐做的猪蹄比你做得好吃多了。”王大娘眼睛瞪起，“臭小子，这么嫌弃我的菜，下次你自己做！”被三旺一打岔，她就忘记自己刚才想说啥了。段延平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三旺，三旺满嘴油光嘿嘿笑了一声。在王大娘家里吃完饭，段延平放下一包大白兔和一包饼干，背着背包离开。“老三，你不回家啊？”那是去村口的方向。段延平摇头，“不，我住公社那边的招待所。”回去老段家也觉得糟心，还不如住招待所，反正也没几天。王大娘点头，“那你小心些。”她转头走进屋里，嘴里还碎碎念老段家不干人事。三旺脑袋凑了过来，“妈，三哥不是段大伯生的吧？”王大娘睨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了，男人能生孩子？”三旺哎呀一声，“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过去叫三哥的时候，听见他们嚷着说三哥不孝嘞。牛伯娘进去了，大家都救不出来，咋就只说三哥不孝？三哥肯定不是亲生的！”他们家有四个儿子，王大娘偶尔偏心四旺，可从来没有到偏到没边的地步。王大娘愣了下，看向张松广，“当家的，你说老三，不会真的不是他们生的吧？”张松广啧了声，“瞎咧咧啥，牛英华怀老三那会子，你不看见了？”看着她怀孕，看着她生孩子，还能有假？……次日，段延平直接去革委会问了下牛英华的情况。那人见他一身军装，一身冷硬铁血的气息，不自觉收起散漫的态度，“同志，有事吗？”段延平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摆了出来，“麻烦帮我查一下牛英华同志的情况。”“牛英华？你是她的谁？”“儿子。”那人有些吃惊，看了一眼他的证件。好家伙，还是营长。这人才几岁，还不到25吧？“她是你妈？她在我们这儿闹腾了许久呢。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进来的，但也没犯啥大事儿，估摸着关个半年就能出去了。”段延平点点头，半年，也不多。那人知道了段延平是营长，态度也带上了几分讨好：“要见见不？可以给你通融下。”段延平摇头，“不了，我能送些东西进去吗？”他笑了声，“送东西进去给她，还不如拿去打点打点关系，让你妈在里头过得好一些。里头有吃有喝，饿不着，但是每天都要被拉去干活儿，这可不轻松。打点打点，还能给她派些轻省活儿。想让她出来的话，就别想了，你妈正好遇上严打，这一批进来的，不到时间都甭想出去。”他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就将话给说出来。段延平从口袋掏出一包烟，丢给他，“麻烦你了。”最后，为了给牛英华疏通关系，他足足花了30块钱，将近一个月的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