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在闺女面前,还是很在乎父亲形象的,虽然他不知道,早在自己动不动就拈酸吃醋要老婆哄的时候,这东西在小晌心里就不存在了。
“回去写作业,等会儿我要检查。”他板着脸道。
小晌轻哼一声跳进屋里:“你不用瞒我,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我妈要给我找后爸。”
“放屁!”沈暮深说完,意识到自己爆粗了,赶紧闭嘴。
小晌忍住笑,狡黠的模样像极了顾朝朝:“爸爸,你好歹也是大公司老板,能不能多专注事业,不要整天纠结儿女私情?我学习不好脾气又随你,以后估计要孤独终老了,你得多留点遗产给我才行。”
“……我现在的这些资产,都够你花八辈子的,遗产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沈暮深说着,直接把人往外推,“赶紧写作业,否则你妈骂你。”
“我妈才舍不得骂我,她只会骂你没管好我,”小晌被他推着,只能被迫往外走,一边走还要一边嘟囔,“你自己也看开点,我妈这么漂亮,工作能力又强,有几个人献殷勤多正常,你作为正宫得大度,整天这么闹,我妈只会嫌弃你……”
快九岁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嘴皮子也相当利落,沈暮深突然怀念曾经什么都不懂的小圆豆子了。可惜时光不可倒流,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人丢出去再关门,做到眼不见为净。
小晌话还没说完,被丢出来后不死心地敲了敲门,见爸爸没有放自己进去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沈暮深的世界终于清静,也开始认真思索小晌的话,不得不承认闺女的话是对的——
他老婆的确漂亮又能干,他能看到的献殷勤的家伙,只会是冰山一角,就像家里发现一只蟑螂时,肯定有上百只蟑螂躲在暗处,他只揪着小王问是不对的,还是要从顾朝朝本身下手,让她知道即便他不是她的理想型,可只要是她的丈夫一天,她要离那些献殷勤的远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他最近做了许多无用功,威信已经大大降低,如何教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沈暮深陷入沉思。
顾朝朝泡完澡围着浴巾出来时,就看到沈暮深坐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发呆。他今天没去上班,头发洗完后没用发胶,只是柔软而蓬松地垂着,一点碎刘海遮住了额头,看起来乖顺又温柔,哪像快奔四十的人。
顾朝朝盯着他,只觉得心脏都柔软了。
沈暮深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入眼便是短短的浴巾和瓷白笔直的双腿,谈话的冲动立刻被另一种冲动替代。他勉强克制一下,绷着脸开口:“我们谈谈。”
顾朝朝:“……”很好,心脏又石更了。
她换上睡衣,跟着他到沙发前坐下,沈暮深瞄她一眼,先去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结婚十年,顾朝朝总会被他无意间的细节打动,只可惜动容没有持续太久,吹风机便停了下来。
“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以后要跟所有男人保持距离。”沈暮深板着脸道。
顾朝朝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我的员工、合作伙伴,包括家人朋友里都有男性,恐怕没办法跟所有男人保持距离。”
“……至少不能单独见面。”
顾朝朝无语:“我也没阻止你跟别的女性单独见面吧?”
“你还想让我跟别的女性单独见面?”沈暮深沉下脸。
顾朝朝深吸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合作伙伴之类的……沈氏这么大公司,总不会性别歧视吧?”
“如果你能做到,我以后也可以不跟女性见面,”沈暮深说完停顿一瞬,“包括合作伙伴。”
“……如果我做不到呢?”顾朝朝头疼,“你要怎么样,离婚吗?”
沈暮深显然没想好做不到要怎么样,事实上,他根本拿顾朝朝没办法。可听到她轻易将离婚说出口,脸色还是瞬间黑了。
顾朝朝也察觉到气氛急转直下,可她今天忙了一天工作实在太累,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回到床上躺下。沈暮深独自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才慢吞吞走到床边。
顾朝朝对上他的视线,突然觉得自己是过分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啊,她嘴唇动了动刚要道歉,沈暮深便面无表情地将她身上的被子掀走了。
顾朝朝:“?”
“都要离婚了,还是算清楚点,这被子是我买的。”
顾朝朝:“……”
看着他拿着被子去沙发睡了,顾朝朝无言许久,气得笑了出来。
她板着脸去柜子里重找一床被子,躺下后直接关了灯,黑暗之中两个人谁也没有睡着,脑子里都想着同一件事——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夜色渐渐深了,转眼到了凌晨,分床的两个人到底抵不住困倦,一起落入同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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