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炳臣一怔,对于赵鸢话中深意颇为惊骇,呆愣许久才堪堪唤了一句:&ldo;六弟,你这般念想难道是为了……,那灵‐‐&rdo;问到一半就被打断:&ldo;他知也好,不知也好,都于这结果无甚干系。&rdo;其实只要是那个人想的,哪怕倾尽一切,赵鸢也会为他去做到。侯炳臣久久未言,半晌才长叹一声:&ldo;佛经中也说道: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rdo;情爱痴缘,在佛祖看来,不过全是一场空梦,但是红尘中人却怎么都参不破悟不透,且心甘情愿被这种痴念所困缚其中,挣扎不得,侯炳臣无法劝慰赵鸢,因为他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呢。侯炳臣摇了摇头,还是道:&ldo;罢了,你既已下了决定,三哥自是站在你这边,明日你便去军营中开始历练吧,只是起先切莫急功近利,循序渐进才好,待几月之后神武军营拔营,我们再作打算。&rdo;赵鸢跟着颔首。而侯炳臣这方话才落,那头便传来一讶然声音:&ldo;谁?谁要去军营中历练?&rdo;紧接着书房的门便被打开,赵则急慌慌地冲了进来。他脚步声响,为人又没有轻重,其实屋内两人老远就听得他的动静,此刻见他冒失,不由纷纷射去谴责的目光。赵则接到这几柄眼刀,不由呐呐一退,抓抓脑袋委屈道:&ldo;我……我一时忘了敲门通报,要不、要不我再出去,重走一遍好了……&rdo;侯炳臣无奈地摇摇头:&ldo;你这般激动,是因着也想去军营么?&rdo;赵则立时猛点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能有一日为国参军,大杀四方可算是赵则毕生的追求了。却听侯炳臣道:&ldo;就你这脾性,早着呢,再磨练个五六年吧。&rdo;赵则兀地就拉下了脸,那悲苦之情眼见着都要哭了。赵鸢不看这偶尔傻缺的七弟,同侯炳臣点了头,说道:&ldo;我去练剑。&rdo;接着,就回头径自离开了。赵则一看他转身,忙快步随了上去。&ldo;练、练剑啊?我也去我也去,三哥,我走了啊!六哥……六哥你等等我……&rdo;赵则一路跟着赵鸢穿过了阆苑琼楼,也没有选将军府中宽阔的演武场,而是就在一片花苑中停了下来。牟飞紧随在后,见赵鸢伸出手来,便将一直捧着宝剑交付到他的手中。赵鸢的这把剑名为霁月,取自&ldo;春台玉烛,霁月光风&rdo;之美景,是他的某一位教习师傅所赠。赵鸢接过霁月剑,在手中轻巧地挽出一个剑花来,便身姿若舞,练了起来。赵则在一旁看得心痒,忍不住要加入其中,同他比划比划。但是无乱他怎么挑衅贴近,赵鸢就是左躲右闪,明明也没见太多动作,却怎么都不教赵则沾了衣角,只把这位七世子急得险些跳脚。足足晃了赵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赵鸢终于停下了脚步,赵则累得气喘吁吁地瞧着他,出口的话却是不愿服输。&ldo;六哥,你不用慢下来,我能跟上,再给我些时辰就行!&rdo;赵鸢收了剑,仍是一派淡然,只往一旁的树下一站,说:&ldo;你练着,我来看。&rdo;赵则明白这是他六哥要教他武艺呢,忙乐呵地答应下来,然后转身眉眼一肃便认真耍起了招式。你别说,不过几月的历练,得两位副将指教,赵则的本事倒着实又有些进步,这一套&ldo;伏虎十二式&rdo;使得是鹰扬虎啸乘风踏浪,颇有不少气势在,若是加上些阅历沉稳,不出几年便会更有一番长进。赵则自己也是满意,毕竟日日勤加苦练,若是拿不出手如何能在他六哥面前献丑呢,只是当赵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下来后,正想讨些六哥的称赞时,回头却见赵鸢半倚在树干之上,侧着头竟不知看向哪里,连赵则走到身边都不晓得。赵则本想幽幽开口吓一吓六哥,却又忍不住好奇顺着对方视线寻了过去,就见这花苑的不远处有一栋三层小楼,黄墙黑瓦台榭高阁,正是侯炳臣特意所建的府中佛堂所在。而此时堂内窗边正坐了一人,那人低首伏案,手执一笔,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不是顾相檀又是谁?赵则瞧瞧远处灵佛,又瞧瞧自家六哥,摸了摸鼻子,没懂这是怎么个情形。六哥看着灵佛一动不动地发呆是做什么?半晌,赵鸢才淡淡收回目光,对上赵则莫名眼神,赵鸢一派自然,直指他方才剑招中的错处。&ldo;下盘虚浮,脚步沉滞。&rdo;又在他背阔和肩胛处轻轻一点,便得来赵则一声痛呼:&ldo;‐‐嗷!&rdo;六哥好大的手劲,点的他又酸又麻,一下手臂都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