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还未停稳,车上的人都呼啦啦地往下跳。原因无他,只因何村长家门前那随风飘摇的白布。
那白布,外加白灯笼,都是只有在家中有故去之人时才会挂上。一般人家,即便是开玩笑,也不会随便挂白布。
跑进院子里,正对着堂屋处,一个大大的“奠”字,刺痛了众人的眼,有为兄弟三个再也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爹,爹啊~”有华最先哭出声,他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向堂屋跑去,才跨过门槛,就直直跪在地上。
他小心的伸出手去,在碰到棺材的一瞬间,仿佛失了气力一般趴倒在地上,大男孩呜呜噎噎的哭声,自堂屋里传出。
“你们,都回来了?”苏梅姿搀着何有财,从一侧屋里走出来,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头发散乱着,胡子拉碴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怎么会突然……”何父快步走进堂屋,问道。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竟也呜呜噎噎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自己的胸口。
“大哥,你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有荣还算镇定,问出了大家心里都想问的问题。
“事情发生在昨日,因为小妹的事,爹着实恼了娘,在院子里追着娘要打。恰好这时候我们回来,我就拦着爹,哪知才争执了几句,爹就气得晕倒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哽咽着抹了一把眼泪,才继续说道:“哪知好巧不巧,倒在锄头上,锄头都砸进脑子里去了,当时就没了气息,流了一地的血。”
他指指院子里的那一摊血迹,泥地里的血迹并未被冲洗过,如今变成了暗红色,有些触目惊心。
“都怪我不好,是我反应太慢了,爹他一向身子好,没想过他会被气得晕过去。要是当时我能扶住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都怪我,都怪我啊。”何有财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懊恼、悔恨将他折磨得面如死灰。
“小妹呢,她在哪里?”三婶听到这里,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想起当初的情形,觉得发生这种事,都怪她。要不是当初她不知廉耻,怎么会害死公爹。
“小妹在后头自己屋里头,从昨日到今天,滴水未进,要不你去劝劝?”苏梅姿笑着回答。
“那个不知羞耻的小娼妇,就该如此,饿死她得了。”杨满妹满脸怒容地咒骂。
提起裙摆,她穿过堂屋,朝后院走去。
何母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砰!”杨满妹一脚踹开木门,将里头坐着伤神的何凤娇吓得一哆嗦。
见是自己三嫂,皱起眉不悦道:“怎么进我屋,也不知道先敲门,踹坏了房门你可得赔。”
“我赔?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娼妇,公爹都是被你害死的,还跟我在这里装样。”她叉着腰,眼神好似要喷火。
听到这话,何凤娇脸色一白,她小声反驳:“不,我爹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害死他。”
“不是你害死的?”杨满妹面露讥讽,“呵,不是你还是谁?”
“要不是你当初做下那等出格的错事,他今日又怎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