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同那位自恋狂有过牵扯,只能勉为其难粗粗扫了一眼。
那人身边还围了两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貌似是怂恿他前来搭讪的同伴,正神情夸张地拍他肩膀,像是忍俊不禁,又像是落井下石的嘲笑。他倒是丝毫没受到打击,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边上有衣着妖娆的美人,大着胆子上前找他搭话。他侧过头,眼里失了几分惯常的轻佻,半是敷衍半是冷漠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美人垮下肩,满脸失望地走开了。
左晓棠西子捧心:“啧啧,我们陆总也太销魂了点。”
“你能正常点吗?”梁挽翻了个白眼:“要感兴趣就凑近点去看啊。”
左晓棠倒是想,无奈她作为陆氏控股旗下地产公司的设计部一员,工作日晚上不加班竟然还有闲暇时间跑到酒吧来浪,被大boss看到怕是印象不好,她是个现实主义者,升职加薪和美男之间,只得忍痛选择了前者。
“算了,我作为迷妹,远远观望就行了。”她沉痛地叹了口气,还想说两句,裤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脸都绿了。
来自部门经理地狱魔王的召唤,在深夜十一点,怕是逃不过回去赶图的下场了。
左晓棠一顿素质十八连,急匆匆朝外跑:“挽挽,我得走了。”
梁挽知道她工作忙,经常熬到凌晨两三点,心下了然,叮嘱她路上开车慢点。
左晓棠点点头,走出两步,猛地停住,回过头来:“你他娘的今晚可别再喝酒了!”
不用她提醒,梁挽因为那个无可挽回的错误,已经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沾酒了。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了。
她明早要回校。废了这么几天也差不多缓过来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梁挽眼里划过烦躁,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充斥着不得不对命运屈服的无力。因为是深秋,会所里开了暖气,轰得她脸颊有点热。她决定去洗把脸,然后速度打车回酒店。
路过左晓棠虎视眈眈的那一桌时,两个公子哥身侧都坐了个妹子,相聊甚欢,反倒是那位姓陆的主角,不见了踪影。
她也没在意,径直朝里走。
一楼的洗手间在长廊的另一头,走过去要稍微要费些功夫,她迈了没几步,听到酒吧那边一阵高跟鞋急促的哒哒声,随后是女孩子怒不可遏的尖嚷:
“陆衍呢!他为什么躲我!”
梁挽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了这姑娘口中的陆衍,大概率就是那位陆氏控股的掌门人。
只是让人家姑娘追到酒吧来,估计是惹了一身风流债不肯还,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吧。
她心里愈加鄙夷,走至尽头,推开洗手间的磨砂玻璃移门,坦坦荡荡走了进去。
入眼是深灰色的台面,椭圆仿古造型的台上盆镶嵌其中,左侧垂着遮挡视线的布幔,垂到门框三分之二处,隐约能瞄到男士便池的一角。
她不敢多看,反应很自然地朝右转。
结果右边……
竟然是堵墙!
我日哟,传说中的女厕所呢???
梁挽睁大眼,立马认识到了自己犯了蠢,没仔细看墙上悬挂的标志,想当然以为那道移门是最外头的屏障,里面应该是常规的男左女右隐私空间,谁知道这会所不按常理出牌,女厕所指不定还在另外一层。
很快,冲水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人!
她心惊肉跳,夹紧尾巴就想走。
但是天不遂人愿,移门的凹槽把手是金属制的,天气干燥容易静电,她被电了一下,反射性缩了下手。
就这么短短一秒钟,已经听到了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然后是低沉的男子嗓音,跟润了橄榄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