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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她僵硬的身子不敢动,只听见身后佛堂的门开了,有嬷嬷的声音语重心长道:&ldo;……姑娘,姑娘此一回去,定要好生劝劝王妃,切莫再惹太后娘娘不快了。今日原也是王妃福大,撞上娘娘每逢十五的斋戒,太后娘娘这才肯放了王妃,否则哪里有姑娘这样容易便将王妃带走的……&rdo;

阿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忙道:&ldo;是,是,多谢嬷嬷叮嘱照拂,小女回去定会劝着嫂嫂些的……&rdo;

&ldo;快些去吧,仔细晚了宫门落锁。&rdo;

&ldo;是。&rdo;

思妤的脚步声这才急急入内,奔到阿慈近前,蹲下身子便来搀她:&ldo;嫂嫂‐‐&rdo;

阿慈饿了一日,头晕目眩,两眼亦有些花,被思妤一搀的当下,甚至都没能站起来。好不容易等那位引思妤来的嬷嬷一并上前将她扶起了,她只唇色发白,有气无力地与嬷嬷道一声:&ldo;有劳嬷嬷,替我谢过娘娘开恩……&rdo;

那嬷嬷叹了叹应下了,才又喊思妤赶紧带王妃出宫。

仁寿宫外,高羡早已在那里等得焦急万分。时近亥时,终于见到从里头踉踉跄跄出来的依稀两道人影,他赶忙上前去接阿慈。

阿慈一见他,话还未开口说一句,已先是虚虚地撑不住合上了眼,跟着一头往前倾去。

……

端王府内,几个丫鬟婆子又是打水又是端参汤送稀粥的,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高羡就一直坐在阿慈的床前,默默地看她闭眼歇在床上。

这是他第二次入阿慈的内屋,上一回阿慈病中,他连夜翻墙进来的,做贼一般不敢声张,这一回,倒是光明正大了。

也全因迟恒那一说的缘故,他与阿慈的事情被传得人尽皆知,虽然物议沸腾,但倒也省了他再偷偷摸摸。他就那样厚着脸皮,安之若素地坐着,等阿慈醒来,又由着几个丫鬟婆子围上去伺候。

阿慈原本身子就虚一些,这一日又在佛堂里跪了一整日,水米未进,是以适才会昏过去。宫中当值的太医看过说不妨事,高羡与思妤才将她接回的府。

这会子她醒了,用了些参汤用了小碗粥,面色瞧着才渐渐恢复过来。

待到她缓过劲来后,一旁思妤早已明眼色地打发了众丫鬟婆子出去,自己则在丫鬟婆子们走后,也向高羡与阿慈一福身子,退出了里间。

里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二人。

高羡这才坐到阿慈的床边上去,一手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ldo;这一日苦了你了。&rdo;

阿慈微微摇一摇头。

&ldo;我原本只是想将迟恒绳之以法,没成想他自知在劫难逃,竟会将你也给拉下水。&rdo;高羡叹道,&ldo;不过焉知非福呢,反正你我早晚都是要公之于众的,只是如今的时机尚未成熟,令咱们措手不及一些罢了。&rdo;

他说着,又拉着阿慈的手,低低道:&ldo;就是,委屈你了……&rdo;

可阿慈却仍旧一摇头,反而问他:&ldo;你可知道我这一日跪在菩萨跟前,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rdo;

&ldo;什么事?&rdo;

&ldo;我知道咱们的事情迟早瞒不住,总要公开的,无论何时说出来,都逃不了会招致朝野非议。我心中有数,亦不委屈。&rdo;阿慈道,&ldo;但我今日跪在菩萨跟前,担心的却是你。&rdo;

&ldo;我?&rdo;

&ldo;是。你可还记得迟恒在殿上说过,他虽然下了毒在合卺杯上,可他所用的乃是牵机药。牵机药,人死之时周身痉挛,状若牵机,与你当时的情状却是迥然不同。且仵作验过,也说致死之物,乃是砒||霜。这岂不正是在说,真凶另有其人?&rdo;

阿慈眉眼担忧,望着高羡。

只见高羡双眸当中露出一丝疲惫之色,诚然在殿上得知这样的结果时,他的内心亦是十分沮丧。但旋即那一抹惫色便被另一种眼神替代了,他眼底含笑望着阿慈,口中只怪道:&ldo;都这种时候了,你想这些,也不多想想自己。&rdo;

&ldo;我怎能不想这些,我一想到当日要害你的人还在暗处,心中便忐忑极了。若非你如今阴错阳差换了身份,我只怕,只怕……&rdo;

高羡一笑,轻轻揽过阿慈慌张的小脑袋,揽在怀里。

他拍着她的头,柔声道:&ldo;不要怕,上天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安排,让我重新来过,也让你我再次相逢,必定有他的缘由。我想那害我之人,既要害我,无非便是为权、为财、为情,三样而已。原本我一直自视与人为善,可迟恒这件事情……当日我去你家中提亲,确实不知迟恒曾先我一步提过亲事,王氏在得知我的身份以后,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应下的……&rdo;

阿慈靠在他的怀里,小声应了一声:&ldo;我知道。莫说你不是那种人,就光凭继母的性子,我也是清楚的。她生平最好趋炎附势,你是堂堂王爷,迟恒只是二品大人,她自然要舍掉迟恒来选择你。&rdo;

高羡沉沉叹了一声:&ldo;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虽非有意要与迟恒为难,但这一重身份摆在那里,是以我如今也无法肯定,旧日是否还曾经在无意间得罪过什么人了……&rdo;

&ldo;若你不从杀机之上去想呢?&rdo;

阿慈说着又直起身来,郑重望着高羡:&ldo;你死于砒||霜,这一点总是确凿的,你再仔细想一想前世,曾在成婚当天吃过什么、碰过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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