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贺子峰起得很早,他想往常一样,吃了根油条,又喝了一碗泡饭就出门了。
今天贺子峰有些紧张的,为了能圆满完成今天的计划,他特地带了块手表。
加藤由也安置在他身后的尾巴依旧跟着,不过贺子峰已经习惯了,还是两个人,生面孔,这老狐狸虽然在贺子峰手里吃了两次哑巴亏,但十分专业,每天都在换人。
走到钟表店看了下情况,贺子峰回到了峰苑茶居,又开始了一天惬意的生活,而这个时候,陈智却找到了屠天冲,自从上次屠天冲帮助锄奸队突围之后,陈智对他有了明显的改观。
他是条汉子,陈智如是说,是汉子我就看得起。他还是说自己也是汉子,贺子峰嗤之以鼻。
找屠天冲是贺子峰的意思,本来他把这事交代给了陈智,陈智是想自己动手的,但是贺子峰说,你找屠天冲帮忙,他出手比较合适,你负责送姆妈上船。
陈智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要这么劳师动众,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屠天冲喝陈智见面的时候,正带着小六等几个人在极斯菲尔路的一家小摊上吃蟹黄汤包,见陈智来了,几个人都露出了不友善的表情,陈智脸皮厚,直接无视了,他在屠天冲身边一坐,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夹走了一个汤包。
屠天冲瞪眼,那是我的!
你少吃一个会死啊?大清早吃这么油腻对脑子不好,你看我,吃一个就够了。陈智打着哈哈,又说,今天有空吗?帮峰哥一个忙。
屠天冲顿时来了精神,贺子峰对他有恩,这忙他必须得帮。
听陈智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屠天冲摸着下巴说,贺爷为什么不找七爷办这事?
陈智听了翻白眼,峰哥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屠天冲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带着几个手下就起身了,未了问陈智,你不去吗?
陈智老气横秋的拍拍屠天冲的肩膀说,你办事我放心。
贺子峰看看时间,已经9点了,他开始有些紧张,他这个人太过于严谨,以至于把事情交给谁来办都不放心,这和信任没关系。
屠天冲进了公共租界,几个弟兄跟在他身后,驼着背,手插在黑衫的两个大口袋了,双眼贼溜溜的乱转,屠天冲有点嫌弃,他觉得这黑衫穿起来没个正形,应该西装才好,这样才有大帮派的韵味。
回头跟老爷子建议建议,屠天冲心里想着,脚下却不慢,贺子峰的家他是知道了,来过几次,远远的,他就看见几个人在那巷子口走来逛去,于是和小六打了个眼色。
厮混了这么久,小六自然明白屠天冲的意思,起风了,他抬头看去,那几个日本特务就像树立在风中的歪脖子树。
一群人和日本特务擦肩而过,小六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他后退几步,回到几个日本特务站立的地方,盯着一个人看了好久,笑了。
喂!你不是上次在茶楼被冲哥一脚踹出门的日本特务嘛,冤家路窄啊!
屠天冲双眼一突,心中感叹世道无常,自己还一心想找那些狗日的茬,现在倒好,茬他自己就来了。
那日本特务显然懂些中国话,闻言骂了一句,八嘎!如此不淡定,想必对屠天冲那一脚还是念念不忘。
呀哈?!你还牛逼了是不?小六瞪眼,随后一脚踹了出去,跟那天屠天冲的动作一模一样,那日本特务应声而倒,他没想到小六说踹就踹。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屠天冲这边十来号人,个个都是市井无赖,打架高手,哪里脆弱就往哪儿招呼,才几个回合,那几个日本特务便惨嚎着躺在了地上,像极了一棵棵晒在地上的腌白菜。
我早就和你说过,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屠天冲的伤还没好利索,也没有出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脚踩在那日本特务的脸上,就好像踩着一只蚂蚁。
日本特务怒了,他大骂了一句,伸手掏钱,却被屠天冲一脚蹬的吐了一口血。
都绑了,妈的,扔黄浦江里去。
几个青帮的弟兄没说话,手脚麻利,看来之前是没少做这样的事,这个时候小六却不见了。
屠天冲看了眼巷子深处,一个穿着黑衫的身影闪了闪,随后不见。
屠天冲的动静有点大,王香莲和丫头在家里都听到了,巷子里不少人都从家里探出了脑袋,这个时候,贺家的门被敲响了。
丫头看了门,门口站着小六,他笑着对丫头说,我们可以走了。
王香莲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听小六这么说,赶忙和丫头拿起墙角的一个大皮箱就出了门,待走到巷子口的时候,那些个日本特务都被蒙住了双眼,有几个鼻青脸肿,王香莲见状不由吓的后退了几步,倒是丫头,上前就是一脚,一个特务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脸上留下了老大一个布鞋脚印。
贺子峰家离法租界的码头还是挺远的,但是屠天冲这种事做的多了,井井有条,母女两人赶出来的时候,远处两架黄包车就咣咣咣的过来了。
上车,掉头,7、8个大汉护着两架黄包车,急匆匆就往法租界跑去。
陈智看着手表,已经10点27了,再抬头,却见不远处两架黄包车飞奔而来,惊骇的梳理了下自己的大背头,嘴里喃喃着,我滴个乖乖,峰哥真是神了,这时间把握的也太精准了吧?
10点30,黄包车肯定能到你在的位置,15分钟之后,船就升锚了,你有足够的时间送姆妈上船,不用担心什么,日本人来不及反应。
这是贺子峰的原话,现在看看时间,正好到点,陈智也来不及解释什么,拖起大皮箱就往前走。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王香莲和丫头前脚上船,后脚就升锚了。
轮船鸣了声汽笛,缓缓离开码头,王香莲和丫头站在船舷旁回头望去,却见在很远的地方,一栋楼房的屋顶上,有一个穿着长褂的身影笔直的站着,朝她们挥手。(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