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领着千曲赏玩着廊下题画,这些画作有专门的匠人年年修补,倒永远鲜亮。看了一会儿,千曲便更觉得无趣了。画上内容都是些吉祥寓意,也真难为画匠能想出这么多来。
怀夏只好挨个去给她讲画里的故事。
如此两人走得便慢了,等怀夏碰见想见之人,便多耽搁了些时辰。
何念珏与何念嘉二人竟是结伴在此,许是因常被父皇拿朝中琐碎小事考校,他二人倒都对朝中事格外有兴致,此时正在争论凉城那事。
千曲撇撇嘴,不想搀和。
怀夏是旁听惯了的,既然见了人,自然该上前去,打过招呼后,便问了句:&ldo;两位皇弟在商议些什么呢?&rdo;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却听得仔细认真,生怕漏掉半分。
何念珏仍旧在跟何念嘉争辩:&ldo;此事我以为,朝中必须再增派将领才行。若是丢了凉城,再往前可是一马平川,梁京危矣!&rdo;
何念嘉老神在在道是:&ldo;父皇定是另有布置,那事未了解,怎么可能再增添兵将?&rdo;
他二人这番争论了结,何念嘉便似林先生或父皇一般,问了一旁的怀夏一句:&ldo;不知清平姐姐如何认为?&rdo;
何念珏不吭声,似是不太甘心向一女子求教。
怀夏却是看了一眼已经无聊到左顾右盼了的千曲,道是:&ldo;姐姐以为,大过年的,该带弟弟妹妹们吃喝玩乐。家国大事,自有父皇操心。&rdo;
第33章卅叁回讯
怀夏带着三个弟妹,寻了处小亭,叫身后宫人将点心呈上。玉鸢宫闭门多日,宫内人多无所事事,这个年过得虽不热闹,做出来的吃食可半分不少。怀夏今日领千曲出来玩,便命人挑拣了些模样好看又可口的带着。
二皇子何念嘉只品了品,便将茶点搁下,怀夏也懒得去管他是不是真吃下了。千曲是信自己姐姐的,何念珏怕是心眼少,这二位倒是吃得开心。
怀夏自己也尝了几块,只可惜心事重重,没多少胃口。她出来本就是想撞撞运气,却未曾想真撞见了这二位皇子,探得消息后,却只想拧起眉峰。
贤王那事,恐怕二皇子言之有理,父皇在其中定是动了手脚。只是怀夏虽知父皇对贤王颇为不喜,却没能探究出这等厌弃是到了何等地步。
她不好明问,一向是旁敲侧击。以她所知,父皇之所以对贤王心存不满,倒不是因为贤王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血脉的缘故。父皇对皇室血脉极为看重,这一位贤王虽姓何,还有着亲王位,却偏偏是过继来的。
这亲王位是先皇亲授,若无缘故,轻易夺之不得。父皇恐怕先前一直在等贤王出个差错,好名正言顺地撤去他贤王封号。
偏偏贤王为人谨慎,行事半分差错也没有。
现如今,父皇显然是等不及了,那便只能……给按个罪过了。
只是这罪过可大可小,怀夏对今上要做到哪一步,并不敢去保证。
她眼角直跳,只觉得这等要紧消息一定要告知念新姐姐。待送走了弟妹们后,她便赶回了玉鸢宫,提笔开始写信,着急地等着思思再来。
何念新往皇宫去信,也是存了几分让怀夏帮她打听的意思。是以思思这几日来去得倒勤快,怀夏那一番揣测,不久便送往了贤王府上。
得到这等消息,何念新唉了一声。她如今又躺在屋顶上,只可惜这一回没人能飞上来把她给抓下去了。
做师父的行色匆匆,次日一大早便离去了。他脚程快,算好了至多一月时间便能来回一趟。
临走前果真给何念新留了本秘籍,上面是何念新近日来练的剑法,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注脚,那字颇为潇洒恣意,毫无体可言,简直跟何念新的字有的一比。
另附一张字条,安排好了何念新每日需做的事,还带着一句威胁,若是回来发现何念新偷懒,便别想知道贤王近况。
何念新摇头晃脑,自己这师父,怎么就不信自己呢?她不但要好好做,还要做得比师父安排的更多,好让师父高看她一头,免得这么不信任她呢!
何念新这么想着,却没喊给旁人听,而是默默地做了。
女夫子如今身兼二职,还负责从旁看顾何念新习武。对着那字条和何念新的进度,不由得蹙着眉头。这丫头毕竟还小,习武强度这么大,不会伤了身子么?
她这年头刚一转,就听何念新&ldo;哈&rdo;了一声,手提长剑,腕上挂着重物,狠狠往下一劈,劈开了眼前的一个木桩子。
女夫子:&ldo;……&rdo;不要欺负她习文不懂武,这拿的是剑,还是斧头?
何念新勤奋了近二十日,墨回那一处收到了一封来信。
非是来自玉鸢宫,而是来自凉城。做师父的男人此去凉城,何念新特地塞给他一只信鸽,乃是思思手下极为聪明的一个小弟了,指望着试上一试,看这鸽子能否成功地往返凉城与梁京。
贤王虽有书信送来,但那书信却是通过官驿传到的,早被人拆开读过,是以贤王就连通知贤王妃小心,其实用的都是他临走时留下的暗语。
有了这鸽子,贤王便能更方便地叮嘱留守梁京的这母女二资源整理未知数人该注意些什么了。
何念新捧着才从鸽子腿上摘下的信,手不由得抖了抖,立时又稳下来。她喘了两口气,本该迫不及待地拆了,看看父王说了些什么,却又忽地有些不敢。于是何念新只轻轻地摸了摸那只小鸽子的脑袋,一手将信紧紧攥着,状似困扰,喃喃地问道是:&ldo;你说万一父王说的是好消息,我想告诉娘,让她安心的话,该怎么跟娘解释咱们这消息哪儿来的呢?总不能直接把信送过去吧,那不就暴露了咱们鸽将军府的秘密了!&rdo;说话间只低头看着鸽群,也不知是在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