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也知道这是要分别的时候了,说道:“小姐,公子,就让我再送你们一程吧。”
顾言微微颔首,谢诗宛也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何掌柜了。”
谢诗宛一手搭在顾言手背上,玉手拨开车帘,一如来时的模样,可动作却多了些俏皮和轻松。
顾言半护着阿宛,等她坐稳了之后,回头向何掌柜点了点头,示意何掌柜不必远送,而后也一跃进了马车。
何掌柜心中感慨万千,朝着马车挥手。谢家的女子果真有谢家的风骨,他少时曾有幸见过谢家上上任家主,现在的小姐已有了那时的半分影子了。
马车里。
两边的车帘拉得严实,中间放着一个小的暖炉子,没有太过闷也没有太冷,让人打心底暖实。马车从谢家钱庄驶回,时辰还早,太阳才刚显露了一角。小贩们还未起来卖着小玩意儿,酒楼也还未开门。满街悄然无声,唯有马车轧雪声。
谢诗宛几分激动地捧着脸看向顾言,欢快地说道:“阿言,我真的做到了!我做到了!”杏眸带着细碎的光,似冬日里格外令人喜欢的艳阳。
她看着那些人散去时还有些不真实,为了维持她谢家长女的模样,行为举止都不敢太过放肆。直到现在只有她和顾言时,她才敢将自己内心的激动宣之于口。
顾言眼中也有了笑意,伸手捏了捏阿宛的侧颊,柔声说道:“宛宛太厉害了。”
谢家钱庄一事要处理不妥,可能会危及谢家的声誉。行商之人,最看重的就是信一字。
谢诗宛有些不满这个像哄小孩似的夸奖,嘟着嘴说道:“我还要奖励。”
这也挑起了顾言的好奇,他笑道:“宛宛还要什么奖励?”
只见面前娇俏的女子稍稍羞红着脸,闭上了眼眸,嘟起嘴,鼻尖扬了扬,嘀咕道:“我想要夫君的吻。”
言语大胆又热烈,面上却是羞怯且忐忑。卷而纤长的睫毛轻颤,柔光下肤上细细的一层绒毛都清晰可见,带了些粉色的脸蛋像水蜜桃一般,仿佛轻咬下去,一阵清甜就会流入心间。
顾言的眸色暗了下来,看着嫩红的唇瓣,就想傾身上去轻轻咬下,染上属于他的气息。这还是小姑娘主动提的,他更是多了些隐秘的欢喜。
小姑娘被他纵得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的眼神渐渐溢出些危险的味道,舌尖轻轻掠过薄唇。可小姑娘闭着眼,浑然不察,像是误入猎人陷阱的小白兔,天真单纯。
马车空间极小,两人本来就坐得近。加上时不时的颠簸,谢诗宛闭上眼都能感觉到青竹香忽近忽远,萦绕身旁。
她突然开始回想今早抹上的口脂颜色对不对,会不会太艳了,又会不会抹歪了,眼珠儿紧张得转啊转,可她现在这样已经豁出去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
心跳声咚咚地响着,谢诗宛右手搭在心口,想压下几分。青云纹的衣袖遮在衣口,反倒有些显得欲盖弥彰。
“公子,小姐,前面路抖,可要小心。”前面马夫提醒到,最近地上结了层薄冰,容易一时就歪了方向,也容易撞上一些不易发现的石子。
他刚一说,正好车轮轧上一个有些棱角的石子,又遇上薄冰,马车歪了点方向。幸好他也是一个有经验的车夫,使用着巧劲拽了一下缰绳,又拉回了方向。
马车是回到了正轨,可马车里的两人可不是这样了。
刚刚马车一颤,顾言下意识伸手环着谢诗宛的腰间,另一只手挡在女子的脸侧,怕她撞着其他地方。
正因他两手都护着谢诗宛,才会毫无防备。车一抖,小姑娘本就前倾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更往前了。
谢诗宛只感觉唇瓣上触到了一片温热,又随着她前倾的身子,一路滑过,直到马车稳了回来,她才悄悄睁开眼。
先入目的便是顾言的浓眉星眼,再往下看过高翘的鼻梁到了他的唇。
他的唇角染了她的口脂,先是如两瓣桃花印子,后面一路或深或浅,像梅花点一般延至他的脸颊。顾言的样貌本就偏冷,可配上别样的淡红口脂,意外地多了几分禁欲与风流糅合之美。
他仿佛是佛灯下潜心修炼的弟子,一心只有佛法,却被妖精般的女子染上了世俗的艳色。
顾言鬓角的几分碎发也落在了脸侧,更添了几分韵味。
惹得谢诗宛以丝帕掩嘴轻笑,这都是她今早抹的口脂,现在半数都在阿言面上。之前她只听桃花面多写女子,现在看来,形容男子也未尝不可。
她只顾着笑,却没发现现在的姿势有多不对劲。半身倚靠在顾言怀里,男子半搂着她。她脸侧轻靠在顾言的肩头,笑声艳艳。
顾言耳边就是小姑娘的笑声,他无可奈何地阖上眼,可脑海中却在重复刚刚的画面和触感。
他见马车颠簸,最先便是怕小姑娘碰着,谁知,他护着的手更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就发生在一瞬,小姑娘身上的香甜浓郁起来,软软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他的手本想收回,阻挡几分,却没想到有了马车的左右颠簸,很快柔软的触感从他的唇角到了他的脸侧。
终于等马车稳下,小姑娘笑软了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像一只小仓鼠一样,背笑得轻轻颤着。
满怀软香似玉,他竟有些不肯撒手,让着小姑娘在他怀里笑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