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县尉本来需吏部任命,战乱时期割据者各自为政,县令一个人说了算。自己被任命这职位,说明极受郭化元看重和信任。越是这样,与他越要划清界限,千万不能扯到一条线上。
“在下读书人,对读书做学问还算了解。那县尉主管的六项杂事着实令人头疼,况且在下以前从来没有接触,是个门外汉,外行人怎么能指挥得了内行人?我看不如这样,暂时安排县学的职位,使我悉心了解一段时间。等掌握全部情况,再做县尉如何?”马周用了拖延之计,打定主意不冒然行事。
郭化元眼睛一瞪急道:“你需要了解多久?这官职可是千人抢万人迷的香喷喷的大美味,不要说一个月,空缺十天便有人上窜下跳挖空心思得到手。我可是看你是个人才,又是小同乡,才大力举荐你。并不是我这里没人啊!”
马周淡然一笑道:“我至少要一年才能胜任。这期间若有合适的人选,还请郭县令大力提携,小可正求之不得,怎会眼红耳热嫉妒人家呢?”
“你——你真气死我啦!”酒杯往小条桌一敦,郭化元计上心头:“你想不想给马庄村办实事,赢得美名远扬,光宗耀祖?你不做县尉,就让别人做好了,到时候多收马庄村的税,村民苦不堪言,你可是罪魁祸首!”
“那好吧,我回去以后仔细考虑考虑,明天再给郭县令回复。你看如何?”马周被逼无奈,只得再往后拖延一天时间。
郭化元这招以退为进太毒辣了,以全村村民进行要挟,马周进不得退不得,只剩点头答应这唯一的出路了。如果推辞县尉的事被他传到村子里,村民知道了自己真会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闹得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
“哈哈——”郭化元爽朗一笑,为诡计得逞而扬扬自得:“这才对嘛,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继续给马周斟酒,哪知酒却喝光了。郭化元探头朝门外吆喝一嗓子,叫郭小丫再搬出来一坛,准备与马周喝个一醉方休。
不一会儿,郭小丫搬着一坛酒飘然进屋,放在小条桌上,分别给二人倒酒。
来到马周面前,马周发现她手上肌肤粗糙有茧,浑不如脸庞般红润如酥,她倒酒的动作十分敏捷,没等马周反应过来,就又飘然离去。马周转身看了她一眼,背影有些熟悉,便怅怅的若有所思。
郭化元哈哈大笑:“没出息!一个小小的仆女,略有姿色,你也怅然出神。只要你顺从我做了县尉,全县水灵灵的美貌娘子直往你怀里跳,那时候你还得鸡蛋里头挑骨头?”
马周被打断了思路,勉强一笑问道:“郭县令取笑在下了。县城要事缠事,为何今天有空回马庄来?”
郭化元一愣神,沉下脸来说:“三天以后才彻底到任,借这个机会,把家眷等杂事安排一下。只有后事处理妥当,才能勇往直前啊!在马庄村呆了三十余年,早就呆烦了,巴不得早些离开。可真要是走了,心里还是有丝丝怅惘。人呐,没有不怀旧的,尤其上年龄的人。”
然后,郭化元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倒苦水,絮絮道道说个不停。
马周听完以后才明白,他的家眷并不在马庄村,早就送到安全之地妥善安排了,家里只有郭小丫和他两个人。郭小丫并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干女儿,叫着好听而已,实际上还是打杂的奴婢。
本想向郭化元问一问郭小丫的来龙去脉,可刚刚才被他取笑,马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什么时候和她单独相处时,当面向她请教,兴许能问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良久,酒又喝完,无论郭化元怎么苦劝,马周都是滴酒不沾唇。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郭化元年近六旬,心情高兴喝了很多酒,早就喝大发了,醉醺醺的送人不方便,便叫郭小丫代为送客。
马周从坐榻起来后,身体依如往常,没有饮酒过度头重脚轻飘然如絮的感觉。心里知道是宿主在起作用,暗笑郭化元酒场称英雄,这会已经成了狗熊。正应了那句话,要想人前显摆,必定人后遭罪。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郭小丫走在前面带路,马周随在身后便来到了大门口。
这时她突然转身,凑到马周面前,几乎鼻子碰鼻子悄声叮嘱道:“明天午时,村北小竹林见,不见不散!”不等马周有所反应,又朝门外提高声音大声喊道:“您慢走,路上小心些!”似乎故意让屋里的人听到,马周已经送走了。
马周见她举止怪异不同寻常,心中猛然一惊,她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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