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谯当机立断,命人将城隍庙团团围住,许进不许出。
傅霜亲自带兵进去,将信众、寺庙众僧都分开排查,不出片刻,察觉其中一个挂了文书的游方僧人神色有异,揪出来当众一审,果然查出住持房中,有个密室。
傅霜当着喧闹信众的面,下了密室,先揪出那个神神道道的住持,随后,又从里面找出了五个姑娘,其中便有郁冰清。
温谯找来衙门办事的婆子,将几个姑娘安抚过后,送回家去。其中两个,是烟花巷里,被买来的,被拽出来时,还老大不乐意。
那女子叫嚷着,没留神窜了出来,一把揪着温谯的衣领,问:&ldo;那和尚就没有七情六欲?他给了钱,老娘自己也愿意,你抓和尚干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成天见的闲着没事干,管到别人床帐里头去了,是不是还想撅着头好好瞅瞅?你们要没事,就去把龙泉山上的土匪给办了!&rdo;
温谯被拽的一趔趄,这女子又衣裳不整使劲往他身上贴,顿时耳朵微红、抿唇颇为不知所措。
但他素来装模作样惯的,这般狼狈还是正经神色,淡淡道:&ldo;姑娘,请松手。&rdo;
那女子骂骂咧咧,还不肯罢休。温谯捏住她手腕,一用力,就把人扭了开去。
烟花女子被扭的惨叫一声。
温谯温吞吞道:&ldo;姑娘,你若是想挣这钱,也该思量思量,有没有命享受。&rdo;
说着,真叫人把她带到城隍庙后面,让她押着她亲眼看着差人,起开了储存粮食的地窖。
地窖里藏着数具女子尸身,有的都已经腐烂了。
烟花女子突然指着一具看不出模样的女尸叫起来:&ldo;这是樱樱啊!不是说被过路的富商赎身,去了外地享福,怎么会在这里……哇呕……&rdo;
这女子吓的要命,浑身哆嗦,吐的面色惨白一点人样也没有了。最后被衙役给拖回去了。
温谯面不改色,对珈若道:&ldo;这城隍庙中水井清甜,大旱时,也没有干涸。当年的主持,自己省下水,救活了许多百姓,这才被百姓传扬赞颂。也因此在城中香火最胜,这是前任主持积善得来的。没想到,这些山匪假冒和尚,害死了主持,还将一个清净地,祸害的这样乌烟瘴气。&rdo;
傅霜冷眼旁观他对付那烟花女子的手段,睚眦必报、虐人无形,道:&ldo;我瞧温大人,就挺乌烟瘴气。&rdo;
温谯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
傅霜不说话了。
温谯若有似无的摸了一下袖袋中的铃铛,道:
&ldo;住持已经交代了,他就是山匪安置在城中,最大的联络点。后来,才慢慢在城中开始物色些容貌姣好的女子。这些女子,多半出身贫苦,给些好处,借口带到外地,就不会有人追查。他之所以刻意当众羞辱郁夫人,也是让信众看着她不是个好女子,将来,即便郁夫人失踪,也不会有人疑心什么。&rdo;
傅霜懊恼道:&ldo;地窖里就有五具尸身,但因为少有人报失踪,我在嘉陵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到这点。&rdo;
温谯温声道:&ldo;傅将军不必自责。这伙人善于掩护,就连这些女子的亲人都一直以为,她们被带到外地。既无人报案,将军要如何查呢?这些年,若无将军在此镇守,嘉陵百姓也没有今日的安乐日子。&rdo;
傅霜心中这才缓了口气,舒畅少许。
郁冰清脸色难看极了,换过衣裳,坐在桌前。见珈若进来,才恍然大悟。
&ldo;原来,你们真是跟着我,才查到了城隍庙!&rdo;
她恨声一言,眼泪如沟:&ldo;我已经千万小心,还是被你们追查到,真是……&rdo;
珈若见了一礼:&ldo;四婶,您先喝点茶,暖暖身子。&rdo;
郁冰清转过脸去,只是不断流泪。
珈若心中微叹,将茶盏亲手端给她:&ldo;四叔曾对我说过,您虽混迹江湖,不拘小节,然则砥砺秋霜,冰清玉洁,怎能经受住持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这种侮辱?莫说四叔泉下有灵,我见到了,也十分心疼。&rdo;
郁冰清听到珈若提起四叔,神色微变,擦干眼泪,紧紧捏住手中的帕子:&ldo;我只想亲手替他报仇。&rdo;
&ldo;那四婶何不再等一等?&rdo;
郁冰清道:&ldo;我等到几时?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不止你四叔,你四叔手下,那么多儿郎,都是奋勇杀敌,力竭而死,到最后都还在拼杀。有多少好儿郎,尸身和北狄兵的尸身缠在一处,分都分不开!可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窝在我们大殷境内,吃香喝辣,这么快活!我一想到,他在山中过得这么潇洒,前呼后拥的日子,就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山去,将他千刀万剐!&rdo;
&ldo;那你就去跟他拼命吗?&rdo;傅霜听不下去了,推门进来。
郁冰清斩钉截铁,一掌拍在桌上:&ldo;在所不惜!&rdo;
傅霜气的,上来就顺手的薅了她头一巴掌,跟拍自己手底下小兵似的:
&ldo;你这个大妹子,怎么就愣说不通呢?你好好一条命,留着它,等着看那北狄狗将来有多惨,有多可怜,这不好吗?这样不痛快吗?你非要拿你这条金贵命,去跟那种猪狗不如的家伙同归于尽?&rdo;
她拍完了,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尴尬的改为一抱:&ldo;别哭了!哪里的白骨,不是谁家的儿郎?姐姐哄哄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