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回看向她,“看来楚公子更喜欢留在沅榆?”
楚流景笑了笑,“桃花谷中清幽,沅榆街市繁闹,皆各有各的好。”
话音略停,她看了一眼身旁戴上了帷帽的身影,“我却并无特别偏好,总归所到之处有卿娘陪着便好。”
霞姿月韵的女子端坐于马上,气韵仍是清凛,那张出尘容颜覆于白纱之下,仿若掩于云后的月,叫人瞧不清她神色。
而清泠的话语声却淡淡响起。
“是么?”
未曾想到她会接话,楚流景顿了一瞬,面上却仍端着温柔的笑。
“自然。”
自那回朝食喂食后,她与秦知白便再没有过密的交集,她总觉得这位药王谷神医虽看着清冷,可心下却好似藏着些别的秘密,着实令她有些捉摸不透,索性便敬而远之,连此次回程都找了个借口不与她共乘一骑。
只不过到底是夫妻,嘴上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发觉两人之间气氛好似有些怪异,燕回轻咳一声,换了话题。
“不知楚公子的口技是从何处学来的?前日听你在锦雀房外效仿男子与妇人争吵,着实惟妙惟肖,全然听不出出自一人之口。”
楚流景微垂了眸,似有些赧然地笑道:“是我少时闲极无聊独自学会的,算不上精妙,叫燕司事见笑了。”
这话却未曾说谎。
当年她独自一人在药王谷中,因无人作伴,时常静坐于一处听万物声响,久而久之,学会了鸟啼虫鸣之声,而后又开始效仿他人言行,便无师自通了这般以假乱真的口技。
听她此言,燕回笑赞:“楚公子虽则体弱,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有朝一日调养好病体,想来定能如楚大娘子般大有作为。”
楚流景弯了眉眼,“承燕司事吉言。”
众人又朝前行了一阵,眼见将要到先前下榻的客栈,燕回顾及身后马车中还有伤了腿的两名猎户,便令阿七先送他二人回家。
阿七应声领命,而后又道:“张武兄弟二人称他们是受监察司所托入山才受此重伤,因此想要领伤病的恤银及药钱。”
念及二人的确断了腿,往后恐怕再无法入山捕猎,燕回并未回绝。
“令他们先回去,过几日着人将恤银及药钱送至他们家中。”
“是。”
将一切大略安排妥当,燕回再抬了眸,却听身旁人轻“咦”一声,讶然道:“阮姑娘?”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袭海棠色衣裙的少女正独自一人往客栈方向返回,少女恰好也望见了她们,一双眼睛霎时亮了起来,远远的便招起了手。
“楚二,燕姐姐!”
阮棠兴冲冲地跑近前来,与燕回二人打过招呼,随即看着坐在马上的女子便要扑上去。
“秦姐姐!”
然而恰巧靠近的一匹马却将她拦了下来。
“阮姑娘,许久未见。”
阮棠顿时停下脚步,看向眼前人,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小气,抱一下都不行!
楚流景仿佛并未看到她幽怨的神色,只若无其事地笑着,“阮姑娘怎孤身一人在此?”
阮棠晃着腰间软鞭,百无聊赖道:“我本是要与那姓简的一同去春池阁抓人的,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心神不定,像是要发生些什么事似的,于是走到一半便折返了,想着还是在客栈中等你们回来再说,免得出了意外师姐又该怪我贪玩了。”
听她说罢,燕回笑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阮棠一扬下巴,“那是,燕姐姐过后可要好好犒劳我,这些日子可把我无聊坏了。”
“一定。”
几人说笑着回到客栈,方下了马走入客栈大堂,却听楼上一阵丁零作响,而后蓦然响起一声惨叫。
阮棠面色一变。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