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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血液在血管里砰砰地鼓动，布鲁斯几乎听见自己大脑运转的声音。他在压制着自己，不要当着肯特释放出信息素。对方也是个alpha，对这样的气味恐怕再熟悉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在看过兰德尔之后对自己用抑制剂。

肯特哼笑了一声：&ldo;布鲁斯，整个cia大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心里什么都明白。&rdo;他停顿了一下，道：&ldo;局里不能允许私党，更不能允许特遣处的长官和他的特工又私人感情。他是武器，如果没有了用途，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rdo;他看出了布鲁斯的烦躁，于是决定冒险将谈话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必须逼迫布鲁斯做这个决定。

布鲁斯沉默了一阵。他忽然笑道：&ldo;所以，我说过，他只是个试验品，肯特。&rdo;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肃杀的冰冷：&ldo;如果不得不丢弃，也是可以承受的损失。&rdo;

肯特并没有笑：&ldo;这才是你。&rdo;　他知道布鲁斯已经下了决定。那个金发特工已经不再对cia最具潜力的情报官构成威胁，他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布鲁斯之后会用什么手段来&ldo;报答&rdo;他的调查。他面前的这个黑发男人如同巨蟒，安静里始终藏着杀机，被他盯上，只怕是不死不休，‐‐他甚至不需要毒液，只需要慢慢地施加压力，便足以将猎物窒息而死，那将是个痛苦而缓慢的过程。

布鲁斯没有再说话，他看着肯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黑发男人有些烦躁地将手上的钢笔拧开又盖上，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注射器。微微皱着眉梢将半透明的液体推注进臂弯里淡青的血管，布鲁斯感觉到抑制剂正在飞快地顺着血液奔流全身，药效发挥得很快，心中的那一点欲火慢慢熄灭下去。

该死的。黑发男人脸上的阴霾并没有散去，天知道跟一个刚刚发过情的，格外强大也格外美丽的oga呆在一个空间里，对alpha是多大的挑战。在肯特和他谈话的当口，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显然因为探视詹姆斯先生而近乎让自己的信息素失控，会给肯特列举的那些&ldo;罪状&rdo;加上格外有力的一条。

布鲁斯并不喜欢他过于强大的天性，特遣处的长官轻轻呼出口气。他不喜欢肯特的说法，不过的确，他对那个蓝眼睛的特工过分注意了，布鲁斯想。

兰德尔詹姆斯，他是头无法驯服的凶兽，甘心在脖颈上套上布鲁斯的项圈，他的豹子会对他露出獠牙，也会扑上来所求一个安抚，他的宠物天生就凶残嗜血，也偶尔在病恹恹的时候接受小毯子和软糖。布鲁斯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触摸过兰德尔的头发，不知道是否真的想某种大型哺辱动物一样，柔软和温暖。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黑暗里独行，却不曾想到，也会不知不觉地习惯了将一个人看做自己的私有。

这种感觉不应该存在。即使存在，现在也应该结束了。

他还掌控着那凶兽的命门，而他的豹子有着敏感的情绪和警惕。项圈渐渐地勒紧了，这一次獠牙和利爪都将成为真正的威胁。所有的杀意，终于到了化为真实的时刻。

黑发男人的目光越过高挺的鼻梁，渐渐变冷。

加西娅找到兰德尔的时候金发特工正坐在档案室的窗户边上，朝外，两条腿垂在外窗台边上，危险地晃荡着。

他手里拿着个玻璃酒瓶，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倒，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ldo;断点三号。&rdo;加西娅放低了声音。档案室很冷清，可加西娅却莫名地觉得自己不该惊扰了什么。

她慢慢朝兰德尔走过去。金发特工身上裹了些凌乱的绷带，还隐约看得见那些细碎的伤痕和血迹。加西娅并没有发问，很显然兰德尔没有接受&ldo;医务室&rdo;的&ldo;治疗&rdo;，而加西娅觉得自己没必要去问。

兰德尔听见声音，扭回头来看了女军人一眼，他露出一个笑容：&ldo;有事吗，女士？&rdo;

金发男人的笑容背着月光，看上去有些模糊，颜色加深的蓝眼睛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

加西娅道：&ldo;你不应该在这里。&rdo;说是这样说，不过看到兰德尔在一间存放着高度机密的房子里晃荡着双腿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规矩对于这位金发特工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ldo;注意事项&rdo;。

兰德尔耸了耸肩膀，他的口齿清晰眼神清明，加西娅目光扫过地上扔着的两只空酒瓶子，对断点特工的酒精耐受力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ldo;找个清静的地方不容易，女士。放心，在这里我就算掉下去也没关系。&rdo;他说着竟真的弯下腰向前探出身体看了几眼，加西娅一时吓出一身冷汗，几步踏上前去，金发特工缩回身体，脸上的笑容依旧摇摇晃晃：&ldo;这个高度，摔不死我。&rdo;

加西娅终于不受控制地翻了个白眼：&ldo;特工先生，你不是九命猫，请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rdo;‐‐如果断点三号的死因是&ldo;在特遣处二楼的窗户外面灌醉了自己意外摔断了脖子&rdo;，加西娅觉得她离被送上军事法庭也不远了。

‐‐女军人可是在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的，毕竟，兰德尔先生可以很靠谱，也可以极度不着调，一切都取决于他的心情。

金发特工笑得眯起眼睛：&ldo;哦，谢谢你的关心，加西娅。&rdo;

兰德尔的嗓音有一点点沙哑，低沉的声线念出名字，加西娅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她决定速战速决：&ldo;断点三号，你有新的任务了。&rdo;

兰德尔慢慢地扬起眉梢：&ldo;哦？&rdo;他似乎终于有些茫然地晃了晃头，看向加西娅：&ldo;什么时候改成由你给我下达任务了，女士？&rdo;

加西娅咬了咬牙，她眼前闪过今天早上的场景，她的长官和这个金发男人，在禁闭室里站在一起，棕褐色的眼睛对上蓝色的。她的长官沉默地看着躺在玻璃囚笼里的特工，而加西娅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背影。

&ldo;i区暗杀任务，立即出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