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崔铭旭把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都想了想。傻人有傻福,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ldo;今岁的秋试你准备得如何了?&rdo;崔家长公子崔铭堂正坐在堂中喝茶,见崔铭旭吊儿郎当地闷头自堂前走过,便喝住了他,&ldo;你又去哪儿胡闹了?&rdo;原本就是远远望见大哥在堂上,怕他见了又要罗嗦,才想装作没看见,没想到还是被他叫住,崔铭旭无奈,只得转头进了正堂坐下:&ldo;今天约了怀璟、客秋和晚樵去城外游湖,半道上他们有事,我就先回来了。&rdo;他大哥最恨他浪荡无羁,若是让他知道他和青楼女子有往来,恐怕又是一场是非。崔铭旭故而瞒下了玉飘飘不提。&ldo;你的功课呢?&rdo;&ldo;还好。&rdo;f崔家夫妻在育下两子之后,几年不育,后才又诞下了崔铭旭。谁知崔夫人产后不久便撒手人寰,崔老爷爱妻心切,更怜幼子年幼丧母,对崔铭旭更为溺爱,常常听之任之,便更助长了他的狂妄骄横。崔老爷三年前过世后,家中一切均由长子崔铭堂作主。他在朝为官,生性端肃正经与崔铭旭截然相反,又比崔铭旭年长,与崔老爷相比,更有严父之风。只是崔铭旭早被父亲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对于大哥的种种训斥和惩戒只觉不厌其烦和畏惧,反没有半点自省的意思。如此一来,更叫崔铭堂恨得咬牙切齿。可崔家二少崔铭遥继承了族中商业,常年在外经商,难得回一次京城,又说长兄如父,崔铭旭的种种举止行动只能由他来管教:&ldo;八月就是考期,你打算如何?&rdo;眼看八月秋试将近,崔铭旭却日日在外鬼混,没有半点用功的样子,崔铭堂焦急之外,又心生愤怒。&ldo;总不会丢了崔家的脸。&rdo;崔铭旭道。见他脸色倏然下沉,忙起身想走,&ldo;我去后面看看我大嫂。&rdo;说罢,不等崔铭堂点头,就出了正堂往后院走去。初春时节,月洞门边的两株红枫才刚脱了红装,新绿的叶片边还有一圈艳红恋恋不舍离去。园中的花大都冒出了花骨朵,三三两两地缀在新生出的绿叶丛中。唯有道旁的迎春开得爽气,衬着和煦的阳光,黄灿灿地铺了一片,叫人看不见也难。崔铭旭见大嫂柳氏和二嫂陈氏正在石桌边说话,陈氏刚出世的儿子也被抱了出来,二人逗得小婴孩&ldo;咯咯&rdo;地笑。便走了过去,伸手从陈氏手里抱过小侄子,捏了捏他圆乎乎的小脸:&ldo;看看,几天不见,还认不认得我?&rdo;那孩子只眨巴着眼睛看他,嘴角一撇,&ldo;哇--&rdo;地一声就哭了出来。&ldo;才多大,怎么能认得你?&rdo;柳氏笑道,&ldo;你这样哪里是抱孩子,抱酒坛子还差不多。还不快还给你二嫂。&rdo;周遭的奶妈丫鬟也跟着笑,陈氏便道:&ldo;大概是饿了,还是我来吧。&rdo;从崔铭旭手中接过孩子,领着人回了房。&ldo;大哥又训我了。&rdo;陈氏走后,崔铭旭弯腰在石凳上坐下,一边自侍女盘中接过茶,一边对柳氏说。他幼年丧母,父亲再如何疼爱也不能弥补,这位大嫂过门之后,举止大度温婉,处事公正明理,在崔府上下深得人心。而且,对待崔铭旭这个小叔既不似崔老爷般一味纵容维护,也不似崔铭堂般动辄呵斥怒骂,因此崔铭旭对她也是敬爱有加,偶尔在她面前告告他大哥的状,出出怨气,甚至有些不便说与旁人听的话,在她面前也能自然而然地说出来,柳氏于他,是亦嫂亦母亦友。此刻,见他又来诉苦,柳氏不由失笑,遣人换了几碟平时崔铭旭爱吃的点心摆在桌上,殷殷说道:&ldo;他也是为了小叔的将来着想。倒不是说他刻意逼迫着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尚且想着要上进读书,建功立业,小叔你才识过人又前途大好,不入朝为官为国效力未免太过可惜。古人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过两年你也该娶媳妇成家了,再不好好想想今后的打算,这么胡闹下去,哪家小姐肯下嫁给你?&rdo;&ldo;谁说我没想过?&rdo;崔铭旭放下手中的点心,拍拍手拂去指尖的碎屑,&ldo;我明年会试去中个状元如何?&rdo;&ldo;哦?这确实是个好志向。&rdo;崔铭旭见她点头应许,微翘起嘴角笑得骄狂:&ldo;都说那陆家的相位是太祖皇帝御口亲封的,我看那陆恒修庸庸碌碌的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祖上的那点荣荫罢了。待我入了朝,便去抢了他的相印,让他看看,贤相又不是必定要从他陆家门里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