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男人站在树荫下,光线错交在叶片上,星星点点落在他的脸颊上。
男人没有说话,眼帘微垂,平复了许久才静下的心脏,又开始泛起酸水。
蒲词见林洐知身体僵直在原地不肯过来,她微微低头,阳光把她的发丝照得有些透明,她抬脚缓慢走向林洐知。
“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话里总没一句实话?所以你才这般小心翼翼地设法逃离我是吗?”
蒲词走得很慢,她一句一字说着,语调里似乎带了几分悲凉。
微风微微吹起了她的发梢,二月的风还带了点冷意,蒲词不自觉的身体抖了下,本来还在跟自己怄气的林洐知,急忙上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把外套披在蒲词肩上。
“小姐别着凉了,我们先回去吧。”
林洐知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蒲词的问题,表情不自在语气僵硬地转移话题,蒲词却不依。
“知了,你是不是吃醋了?”蒲词轻轻勾起唇角,脸凑近林洐知,不确定地再次重复地问道:“是不是?”
吃醋?
林洐知脸忽地一下,脸颊粉红,眼神急忙躲避开,不敢对视上蒲词那满含笑意的眼睛,说:“小、小姐,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不好,回去你就不肯好好说话了,以后你也别叫我小姐了。”
蒲词否决了林洐知的提议,手挑开飘落在林洐知头顶上的叶子,动作娴熟到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看到,手就已经出去了。
仿佛下意识观察林洐知,已然成了蒲词的一种习惯,她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叫我蒲词,或者其他什么也行,就别再叫我小姐了。”
被喜欢的人叫“小姐”或许会有几分情调,蒲词以前也这般认为的,不过她发现这个称呼在林洐知看来,似乎更多的是一种身份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在蒲词眼里可谓不值一提,但她似乎能感觉到,林洐知总把她当高高在上的那位,从不跟她分享他自己的悲喜。
她也似乎从未走近过他的心,两人似乎停留在表面的暧昧许久,还从未交过心。
蒲词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仿佛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如杨言说的那般,以她为主导,无论她做什么,林洐知都没有能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
林洐知表情有些呆,他睫羽微颤,有些发干的嘴唇张了张,像是第一次尝试说话的娃娃,不懂如何运用喉咙发音,只会干张嘴。
“……小、词词?”
话刚脱口,林洐知就因为羞涩整个人蹲了下去,把脸埋进手臂里,露出泛红的耳朵。
“哎,知了真乖。”
蒲词也跟着他蹲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抱住了林洐知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膀。
“我还想再听一次。”
蒲词低哑清冷的声音传入林洐知的耳膜,如清水流入干枯的泥土,缓缓滋润了土壤,他默默细数着心脏振动的每一个节奏,汇聚成一首动听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