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迟知翎带出来的,唯独能知道他的手是冷的,人是颤抖的。
为了平复心情,蒲词跟迟知翎两个人站在门口任无情的秋风吹了好一会儿。
一阵风吹干了迟知翎脸上的水渍,他揉了揉干涸的眼睛,情绪冷静下来,某种羞涩的想法总是不受控制爆发出来。
他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男生,出了事没能自救成功就算了,还得蒲词来救,还总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哭成个小孩。
真不要脸。
如果他是蒲词,肯定很看不起这种人。
少年眼眸闪了闪,情绪更失落了。
从远处传来警车的警鸣声,人群中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注视着警车,眼神散发着八卦的魂魄,可迟知翎却不这么认为。
迟知翎拉着蒲词转头就朝阴暗的小道走去,这恐怕是梁叔不相信他们的说辞报警了。
不行,蒲词不能有事,事情是因他而起,不能连累到她。
一定要逃!
“迟知翎,等一下,没事的。”
“不行,你不能有事。”
迟知翎拉着蒲词一个劲地往前走,连身上多处疼痛他都没有理会。
见迟知翎紧张的模样,蒲词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把人拉停下来,耐心解释。
“警车不是来抓我们的,我猜是来捕张强的,你冷静点,深呼吸一下。”
正如蒲词所猜想的那样,火锅店后门,站着一排身穿特警服,手拿枪支的特警,陆陆续续有特警从里面压出来好几个身穿西装,头上戴着黑色头套的人出来,其中还有一个身上西装皱巴巴,还有些血渍,被两个特警扛着走了出来。
警察的办事效果快,把人带走后,部分协警留下来安抚群众,不出意外,这家新开的火锅店要停业一段时间了。
当人群散去,迟知翎情绪冷静了不少,蒲词这才把迟知翎从小巷拉了出来。
她捏了捏迟知翎冰冷的手心,蒲词知道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她抬手摸了摸他被冷汗打湿的碎发。
蒲词心疼迟知翎,说:“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迟知翎:“嗯。”
“我们先回去吧,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迟知翎身上的伤大都是表面的擦伤,张强可能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想着自己就不过是烂命一条,大不了拉一个人下水。
在被迟知翎强烈抵抗的时候,张强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下手也狠,迟知翎身上现在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听到上药,迟知翎本来苍白的脸上瞬间上了一层红晕。
“坐稳,我们回家。”迟知翎晕乎乎地被蒲词拉上车,紧紧地搂着蒲词的腰,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路边的街灯已经亮了,天也暗了下来,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蒲词骑车的速度不断加快,载了个迟知翎,自行车车速都能赶超小电驴。
蒲词没让迟知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人带到家里,担心爷爷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会被吓到。
“先去洗澡吧。”
蒲词从房间里拿出不属于她的睡衣给了迟知翎。
蒲词把她家的钥匙配了一把给迟知翎,本来是为了让他不要从窗户爬进来,很危险。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化身贴心小仆人,把她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包揽了。
就连她的衣服都是他手洗完,晒干,收回衣柜,有时衣服中间还混杂着几条她没见过的衣服,她知道是某只黏人小猫偷偷搬过来的。
“嗯。”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回到满是蒲词味道的家,迟知翎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他有点犯困了。
就过衣服,缓缓吐了口浊气,往浴室方向走去。
浴室的灯很亮,镜子也很大,大到把他身上的伤痕都照得一清二楚。
少年脱开那条湿了又干的卫衣,一时间,身上的伤在镜子上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