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昊晔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如此崎岖的山路,他们驾着马车如何能够经过?暴雨打得他神智零落,只拼着一口气向前走。天色暗下来时,一人一马也不知道怎么翻过的高山,终于转入山坳。大雨渐渐停歇,东方昊晔踉踉跄跄地前行,忽然望见山林深处有户人家,灯明昏暗,透着隐隐暖意,连忙翻身上马,奔了过去。来到那户简陋的门院前时,东方昊晔已经东倒西歪,体力不支,胡乱地拍着门扉。&ldo;有人吗?请问有人吗?&rdo;&ldo;谁呀?&rdo;过了半晌,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东方昊晔连忙说明求宿来意,良久,简陋的门扉&ldo;吱啦&rdo;一声打开,东方昊晔欣喜地抬头,刚要道谢,却突然顿住。眼前人也直楞楞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大叫一声:&ldo;王爷!&rdo;扑了过来。东方昊晔惊喜过度,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浑身剧颤,半晌没说出话来。&ldo;王爷!王爷!&rdo;小冬热泪盈眶,抱着他一个劲儿大叫。&ldo;小、小冬子……真的是你?&rdo;&ldo;呜哇哇哇,王爷。王爷……王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do;要不是他身上有体温,小冬真会以为见鬼了。东方昊晔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道:&ldo;小冬子,曜月呢?曜月在哪儿……&rdo;&ldo;……昊晔。&rdo;熟悉至极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轻轻颤颤地响起,满含着不可置信的欣喜。东方昊晔楞楞地抬头望去,那人撑着腰倚在门边,正直直地望着他。&ldo;曜、曜……&rdo;东方昊晔踉踉跄跄地甩开小冬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将那人拥住。&ldo;曜月!曜月!&rdo;东方昊晔惊喜交集,脑子都晕了。上上下下将北堂曜月仔细检查一遍,见他和孩子好像都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身子陡然一松,很没用地晕了……&ldo;呜呜呜……主子,小冬对不起您。都是小冬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小冬对不起您,都是小冬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rdo;&ldo;好了,别哭了,头疼。&rdo;东方昊晔一脸黑线,忍受着小冬非人的耳虐,呵斥了他一句,很想叫他闭嘴。不过此刻还在专心扒饭,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好暂时作罢。&ldo;山野粗粮,不知道小公子吃得惯吗?&rdo;苍老的妇人陈李氏偻着身子送上一盘炒野菜,局促不安地问,声音大得出奇。&ldo;好吃!好吃!多谢老太、咯……&rdo;小王爷打了个嗝,小冬连忙递过一杯粗茶,他咕咚一口喝尽了。北堂曜月帮他拍拍后背,皱了皱眉,静静地望着他。简陋破旧的桌子上放了一盘咸菜,一点豆干,一小盆吃剩下的野鸡肉(野鸡是小冬昨日上山打的),还有新端上来的一盘野菜,再加上东方昊晔刚刚塞饱的一个空碗。山里人生活清苦,这个陈李氏年纪一把,老伴早死,只有一个儿子远在边关参军。平日吃的是后院种的青菜,粮食是拿每日在后山采摘的蘑菇、竹笋去镇上换的。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翻过山要走两天才到,现在春天山洪频繁,她根本出不了山。幸好北堂曜月他们在这里借宿,小冬便隔三差五去山上转一圈,打些野味,摘些山果,采些草药回来。这粗茶淡饭,东方昊晔现在饥肠辘辘,吃起来自然是香的,可一想到北堂曜月半个多月来一直吃着这些东西,便心疼得不得了。他现在的身子,若在府里,小王爷恨不得用灵芝、雪莲、人参、燕窝换着法子来给他补,可现在却只能躲在这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吃这些。陈李氏耳朵很背,东方昊晔说的话根本听不清,小冬在她耳边又嚷了一遍,这才安心地笑了。满是老褶的脸上,笑容却十分真诚。东方昊晔放下碗筷,拉着北堂曜月的手欣慰地道:&ldo;幸好你没事。&rdo;说完,借着恍惚如豆的烛火下仔细打量,隐隐觉得曜月似乎哪里奇怪。北堂曜月有些不自在地道:&ldo;别看。&rdo;&ldo;啊!你穿了女装!&rdo;小王爷这才突然发现,虽然衣饰简单,但北堂曜月确确实实穿了一身女装。他瞪大眼睛,嘴巴圆圆地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