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还是喝了这酒吧。”女子恢复嗓音娇媚,再度斟酒,却含了几分冷然寒意,“这可是张老爷的意思。”
首座上横肉老脸眼中闪过几许精光,面上仍挂着亲切笑意,语气却带了几分胁迫,缓缓开口。
“赵公子要求人,得拿出些求人的诚意来吧。”
赵既怀默然敛下眼角,轻举酒杯贴近鼻尖,动作略微顿了下,眉心微皱,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只才饮下酒樽,甲板上便匆匆跑来一位小厮,那人低垂着头,惊慌大喊
“不好了,走水了。船头灯盏不甚被风吹落,点燃了甲板木仓,火势蔓延开来,快往船舱后去!”
一时间,船舱里惊慌拥堵,人群争先恐后穿过舫中侧门跑入侧廊往船舱后去。
赵既怀顿足。
薄凉的声音在惊慌呼叫中不掺杂一丝温度:
“世子殿下真是好雅兴,夜半不去您的青楼楚馆,反而跑来这儿扮下人。”
前头垂首哈腰的小厮陡然怔住,随即缓缓直起腰杆,慵懒笑意随之传来,“大师兄好眼力,青楼楚馆有何意思,我倒是更乐意与大师兄待作一块儿。”
赵既怀轻嗤一声,并不理会他的调侃,调转脚步往船头去。
那粗布背影微顿了会,也消失在幽廊阴影中。
……
簌簌夜风带着江面清冷水汽扑来,难闻的酒味叫风吹散了些。
赵既怀运功逼出体内毒素后,撑手倚靠在画舫围栏边上。寂静之中,耳边无端响起心尖姑娘的细软娇嗔,他揉了揉眉心。
今日惹了小姑娘不高兴,需得仔细想想怎么哄。
不知是否是毒素太强渗进了血液,还是酒意上头迷了眼,清明视线中,似有一抹浅紫色的娇俏身影缓缓从远处掠来,一艘艘小舟成了那人轻巧掠过的垫脚板,只过稍几,藏在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已然施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师兄,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女子担忧关切的神情落入男人的漆黑瞳孔中,似月光清辉般皎洁无垠。
赵既怀定定凝望着她,并未出声。
然而。
心中算盘已经打得飞起。
下一瞬,便见霁月清晖从男人身上抽了气力,那人盈盈倒下,灼热鼻息洒落在钟白脖颈。
他魇足地悄悄弯了唇。
“小白,师兄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