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郑易说:&ldo;别被最近的事情影响,沉下心来准备考试,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rdo;陈念垂着脑袋,点了点头。郑易想起送她上下学的那段时光,他说什么,她也很少回答,总是点头或摇头。但那时候的她不是这样的。那时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安心又隐约开心;不像现在,沉寂如死水。他低头看她,忽然发觉她的马尾没以前梳得好,很多碎发零落出来,毛茸茸的,像株耷拉的向日葵。她没说话的兴致,他也担心在这儿给她压力,便说:&ldo;我先走了,等你考完了,请你吃饭。&rdo;陈念这却抬起头,问:&ldo;那个人……&rdo;她欲言又止,他等着,&ldo;会坐牢,吗?&rdo;&ldo;肯定会。要不是因为年纪,估计是无期或死刑。&rdo;郑易说,定睛看着她的眼睛,她于是说,&ldo;那,真遗憾。&rdo;郑易又说:&ldo;魏莱死了,但罗婷她们几个,我会管。&rdo;陈念没说话,脸一如既往的苍白,没有波动。郑易走下楼梯,又觉得讽刺。他曾处理过曾好和魏莱&ldo;闹矛盾&rdo;的案子,还有未成立的胡小蝶案,当时罗婷她们几个和魏莱一样不服管教。但这次,魏莱的死震慑到了罗婷等人,她们收敛了。&ldo;郑警官!&rdo;一声招呼让他回神,是曾好。曾好对他印象好,热情地打招呼,郑易寒暄几句,无非是鼓励考试的话。说到最后,问:&ldo;陈念这段时间状态还好吧?&rdo;&ldo;遇到那种事,都会有些低落,不过她原本就话少,很安静。所以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rdo;曾好想了想,说,&ldo;陈念是那种很善于隐藏情绪的人。&rdo;郑易点头算是了解,又道:&ldo;你们是同学,快考试了,帮她打打气,鼓励鼓励她。她和你一样,也被欺负过。&rdo;&ldo;我知道,我和她是一国的。&rdo;曾好说,想起什么,又道,&ldo;不过,魏莱应该没给她留什么阴影。&rdo;&ldo;怎么说?&rdo;&ldo;感觉啊。&rdo;曾好道,&ldo;以前魏莱没失踪的时候,我因为和魏莱&lso;和好&rso;,那时所有矛头都指向陈念,我向她道歉。可陈念说,有人保护她。&rdo;郑易一愣:&ldo;什么时候说的?&rdo;……郑易痛心且自责;他不知道陈念说的那个人是否是他,但他并没能完好地保护她。他能清楚地感到,陈念对他设防了。这案子分明要完了,却总给他一种说不清的扑朔迷离。他走出楼道,站在艳阳下用力吸了很大一口气。头顶传来年轻的笑声。郑易抬头看,教学楼上很多学生在撕书,花花绿绿写满字迹的纸飞机漫天飞舞,把阳光切割成一片一片。少年们笑着,闹着。青春,多好啊。……郑易带人把北野家搜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新的线索,除了几根疑似陈念的头发。考虑到陈念是北野的攻击目标,且被北野带回家过,这算不上什么证据。郑易又特意翻了下北野的书,没几本,都是漫画。他大致推断出北野日常的看书类型,再想想藏尸沼泽地这件事,他渐渐打消了北野为完好保存尸体证据而选择那里的怀疑,他觉得这小孩应该想不到这点,或许正如北野所说,只是路远人少不容易被发现而已。郑易想起老杨和他说过一个案子,曾经有个犯人杀人后想着不被发现把人埋在沥青里,万万没想到过了许多年尸体都没腐烂反而完整保留了证据使他被抓。现实里总有些意料不到的天网和天谴,让犯罪者措手不及。正如北野,只想着沼泽不会有人前往,却没想到尸体与证据竟被保存完好。回到局里,遇上老杨带着前两个受害的女生认人,郑易问:&ldo;指认结果怎么样?&rdo;老杨说:&ldo;那两个女生都说,感觉北野的身型很像侵犯他们的那个人。&rdo;郑易默然半刻,说:&ldo;把笔录给我看看。&rdo;前两个强奸案受害者写着:&ldo;……好像是他……当时很乱,感觉不确定,……很久了,……有些像……&rdo;郑易说:&ldo;只是&lso;像&rso;而已。&rdo;老杨打量他一会儿,搭上他的肩膀:&ldo;郑易,你对这个案子,是不是有所保留啊。&rdo;郑易实话实说:&ldo;感觉很怪,前期怎么都查不出线索,可后期就跟开闸放水一样顺利。&rdo;&ldo;你经验少。&rdo;老杨说,&ldo;很多案子都是没法用常理解释的。有的嫌疑人硬气挣扎审多少次调查多少遍,都敲不出关键破绽;有的嫌疑人对案件持无所谓态度,一旦被抓,什么都吐出来,不为难警察也不为难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