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正陷在无限的憧憬中,道:&ldo;哦,温姨的墓。&rdo;
云起又道:&ldo;把我那俩外甥给你派着去?&rdo;
春兰道:&ldo;罢了,服侍不来俩小王爷,我明儿挽个篮子便上山去了。你还是儿子呢,咋不顺道去烧点纸?&rdo;
云起哭笑不得道:&ldo;哪敢带着皇帝到我娘墓前去?再说每年清明出巡一大班人马,没地扰了她老人家的清静。&rdo;
春兰忍不住道:&ldo;好歹得把坟儿给迁回你爹老家去。&rdo;
云起唏嘘道:&ldo;我又何尝不想,二哥不让我娘进祖坟,我姐年年与他吵,这几年才消停了些。&rdo;
春兰叹道:&ldo;楼里的女人俱是命苦的,连温姨也不例外……&rdo;说毕朝院中那雏儿怒道:&ldo;弹什么花好月圆!没见正哀着吗?&rdo;
那新学琴的雏ji被轰了出去,春兰便坐在琴前,手指拨弦,低声唱道:&ldo;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rdo;
云起嘴角抽搐道:&ldo;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rdo;
春兰清了莺喉,自顾自抒唱起来,一曲毕,柔声道:&ldo;我若是去北平,凭着我这琴艺,身段,秀色,怎么着也得是个一代名……&rdo;
&ldo;徐云起‐‐!&rdo;
酒桌上不见人影,锦衣卫正使已溜了。
春兰叉腰尖叫出门去追:&ldo;妈八羔子的!狗侍卫!你喝酒没给钱‐‐!&rdo;
朱允炆自从那一天起,便憔悴萎靡下去。除了黄子澄外,所有的近臣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黄子澄例外,狗侍卫快倒台了,太傅的春天终于来了。黄子澄乘虚而入,嘘寒问暖,然而太傅的城府工夫向来不太到家,幸灾乐祸的神情都写在脸上,即使安慰,也是内心窃喜地安慰。
于是太傅挨了皇上劈头盖脑的一墨砚,世界终于安静了。
朱允炆龙颜大怒时,云起便站在龙案边。
那日闲聊时,云起仍有一句话未说,他算准了朱允炆不会因爱生恨,并不仅仅是建立在他对他的了解上。还有一个原因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朱允炆得不到云起,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无助,便不可能难为他的外甥。只会拿旁的人出气。
出完气后,朱允炆一整袍服,对满头墨水的黄子澄视若无睹,淡淡道:&ldo;这便走罢。&rdo;
云起低声叹了口气,跟在天子身后,朱允炆上了金顶龙车,云起微一迟疑,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