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想和荣国府打交道是不是?”老圣人哈哈大笑,拍拍永锦的脑袋说:“你跟你母妃一个德行,看起来什么话都好说实际上都是倔驴一样的脾气,半点不让人的。你不引狼入室,又怎么能瓮中捉鳖呢?不想替明王出出气儿了?”永锦退回到养心殿休息,坐在空荡荡的龙床上只觉得还没得铁槛寺里贾芸的木板床睡的舒服。翻来覆去,想着老圣人的话里意思,看来是一个甄家倒了不算,他是要自己将其余四王八公们一网打尽啊。这算是捧杀吗?但是父皇到底在顾忌贾家什么?为何多年来一直忌讳第二日一早,朝堂上传出新帝即将大选。一时间京城内外豪门贵族,各家有女的都蠢蠢欲动。这可是新帝选秀啊,年纪不但轻,还是一表人才,坐在龙椅上那可是君临天下,笑掌风云的天子。真不知道谁家的女儿能有这么好的命。贾芸与母亲坐着马车,鸣锣张伞。走到荣宁街上,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爷,荣国府的人。”祝柳上前隔着帘子说道。贾芸掀开帘,正前方拦扯的不就是荣国府的管家周瑞么。周瑞跪在地上生生磕了三个头这才抬头一脸笑的说:“老太君说了,您老不容易回来一趟总是得回府看看。爷您看,正门已开,就请您和卜夫人进去了。”贾芸坐在车内八风不动,一派君子端方。祝柳一看,哟,这不是让咱打出去的架势。撸起细胳膊上的袖子,喊道:“何人大胆,敢惊了我家王爷的架,来人,给我打。”周瑞缩起脖子,吓的眼睛都不敢睁硬生生挨了两下。“等等。”卜夫人坐在车里,揪了把贾芸的耳朵,“跟他说,帖子收了过两日咱上府里去。”贾芸不解,见母亲不愿多说只有再次叫人打起帘子说道:“今日本王与家慈要去请家严的牌位香火。过几日本王与家慈再来进府。”卜夫人听自己儿子人模狗样的对荣国府拿款儿,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贾芸见卜夫人的脸色,知道定是吃了太多亏,母亲心中都有阴影了。荣国府的小辫子他是抓定了!真是只手遮天了不成。到了后廊上,下了马车不少街坊邻里都围着从前三间房的小院前面。“我说你们别挤,待会芸哥儿和五嫂子的车该进不来了。”倪二被人挤的满头大汗。“还叫什么五嫂子,现在人家是一品的诰命,可跟荣国府的那位一样了。”前街常与卜夫人一起绣东西卖的靳寡妇眼羡,自己怎么就生了个不着调的玩意。同是一块儿的人,人家儿子都成异姓王了。“告诉你们别乱说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国府眼下是再欺负不得他们苦命的娘俩了。可治咱们是不费力气的。嘴巴闭严点!”“对啊,人家娘俩飞高枝了,谁还能管咱们死活。”隔壁邱大妈酸溜溜的说,以前卜夫人常在她这里做绣工,时不时还能给带下孩子做个饭,现在好了哼。“呸,你平日里少得他们母子的恩惠了?你那小儿子是谁开蒙?你卖绣活又老是扣谁的银钱!我倪二告诉你,贾芸是我兄弟,正经八百的兄弟,人说话要讲良心!”“倪大哥说的对。”贾芸扶着卜夫人在十多个人小心翼翼的维护下走了过来。温润公子,清风霁月。“小的小的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贾芸快步上前扶起倪二,“倪大哥何必生分。小弟特此多谢倪大哥照护之恩。”在铁槛寺的时候母亲就常在的信中写到倪二和他媳妇为了她跟周瑞家的多有争执,如今自己怎么能受恩人的礼。☆、no44“小的不过是个市井之徒,如何能跟金贵王爷称兄道弟。”倪二埋着头,耳朵有些羞红,没有比自己吹牛被当事人抓到跟丢人现眼的事了。“当今圣上认我为义弟。倪大哥虽然不能与我称兄道弟,但在我心中始终分量千金。”贾芸拉着倪二的手,说道:“这几日府里忙乱,待一切平整了,我请人接倪大哥和大嫂子一起到府里一聚。”“哎!”倪二笑的一朵花,他媳妇在旁不停的怼他让他收收那口大板牙。怎么怼都不管用。“倪二媳妇儿,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谢你的。这个是前儿在宫里得的赏,你若是不嫌弃就拿着吧。”卜夫人叫小丫鬟取出一个包,里面是一副金镶玉的折枝花头面,还有一对水光盈盈的翡翠镯子。“这我怎么敢拿呢。”倪二媳妇见东西玲珑精致,价格不菲直往外推。卜夫人好说歹说才让她收下,倪二媳妇自然欢喜十分,在裤子上揩了手才接下。其他人卜夫人只是捡了三两位问候送了薄礼。满地跑的小孩儿倒是一人给了对金银瓜子。其余的也都只看了热闹,凑凑人气儿罢。简陋的三间房被倪二媳妇儿打扫的一尘不染。卜夫人与她拉着手边走边感慨。想起种种心酸过往,又泫然泪下。贾芸与倪二走在后面,心中也是万千感慨。任时光川息,自己总算是光宗耀主一回了。几个人赶着时候起了贾耒的牌位,趁着天色直接送到明王府中。到了晚间用饭的时候,王府就卜夫人与贾芸两位主子,规矩也没那么多。只是小侯爷孙观良和刚升成三品将军的魏虎常常到明王府里蹭饭吃,正好今晚也来了。卜夫人见了孙观良喜欢的不得了,小家伙古灵精怪的特别会说开心话,哄得卜夫人胃口都好了许多。又从贾芸那里得知孙观良的身世,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拉着孙观良只说贴心话。魏虎面硬嘴更硬,哪里会说什么知心的话哄人,只是默默的给孙观良布布菜,剔剔鱼刺儿。贾芸看的眼皮子直跳,只觉得好像哪里见过。细想,昨日永锦让御膳房备了不少酒菜,不也是这样给自己布过菜,剔过鱼刺儿么。魏虎仔细的将剔好的桂花鱼放到孙观良的碗里,又顺带把他挑食不吃的大根芹菜捡出来自如的塞到自己嘴里。吃的香喷喷的,就像刚拐到媳妇的大尾巴狼,一脸的满足。魏虎直觉不对野性的第六感此刻奏效了,抬头正对上贾芸吃人的眼神。贾芸深深呼吸,绝对不能在自己娘面前找抽。魏虎提溜着筷子,咽口吐沫,停下夹菜。贾芸的暴力指数他是知道的。战场上一把利剑出鞘斩杀嗜血,回回率军单骑冲锋杀敌,论起数量来不在自己之下。也是将士们的美谈之一,谁家将领能跟我家的比,与将士们同吃同卧,还能奋勇冲锋不怕死的。整个永清国,贾芸说二,没人说自己是第一。当然这一切的都是在他把你当自己人的前提下魏虎缩着头还是被卜夫人看见了,以为贾芸以大压小不让这可怜孩子多吃饭。拿筷子头抽了贾芸脑袋两下,又给魏虎夹了一筷子的芹菜炒肉。惹的贾芸牙更痒痒了。“我们家虽然现在是王府,可真真没那么多规矩。你俩都是无父无母的好孩子,若是平日里想吃家常菜或者想家了只管来。”孙观良吃的腰圆肚壮的,到京城可真是让他开眼了,每天请他吃饭的都数不过来。只是先生有教导,不可以随便乱吃别人家的饭。现下师奶奶发话了,他乐的赶紧咽下嘴里的菜包肉,美滋滋的应了。既然先生不让我吃别人家的,那先生家的不是别人家的,自然吃的。魏虎见孙观良应了,硬着头皮扭扭捏捏的也应下了。明明是条虎背熊腰的汉子非要在卜夫人面前装出一副受气媳妇儿的样儿。扬武镇你丫为了个玉米饼子一胳膊抡了三个大汉的日子忘了是不是?到了京城能少了你吃喝?贾芸堪堪收回目光,将碗底的米饭吃干净。硬生生将一肚子的吐槽憋着了。孙观良一顿饭吃的五饱六撑的,下人们收拾了碗筷,他就乖巧的扶着师奶奶到花园里遛弯去了。贾芸往太师椅的主位一坐,啪的拍了声扶手。魏虎磨磨唧唧的走到贾芸跟前儿,耷拉着脑袋不啃声儿。“你俩多久了?”“属下不懂。”魏虎咬紧牙关不说话。“你知道他才多大吗?”贾芸恨铁不成钢的说,这跟诱拐有什么区别!“属下问了,刚满十四。”其实那次问孙观良他多大,可是小孩儿不知道,只能说大概十三四岁了吧。赶着贾芸问,只往大里说。“你这是狼虎之心。”贾芸板着脸,跟在自己身边一口一个先生的软娃子怎么一眨眼就被大老虎给叼嘴里了。“您想多了,属下只是当他是弟弟。”十四岁早就能娶亲了好么。“那你怎么给他剔鱼刺儿,还吃他碗里东西?”“那那圣上设宴的时候不也给您剔了刺,捡了菜么。”魏虎小声的嘀咕。“我跟当今是义兄弟!”贾芸话出口就觉得不妙。“对啊,属下也只是当观良是弟弟么。”魏虎冷不丁的补充说:“只许皇帝放火,不许将军点灯啊。”贾芸胳膊一沉,就见自己不知道怎么将身后的梨花木的太师椅抡了出去。魏虎不亏是贾芸手下第一武将,躲闪的霎快。贾芸顿时更来气,又抡起另一把太师椅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