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晗说:“你晚上和怀南住这儿,不要先洗个澡吗?”
梁向晚头涔涔,真恨不得从房间里跳出去,澄清她和祝怀南我是我他是他,镜头前是一对主仆,亲戚前是一对夫妻,其实究其根本是一对路人。
不过她将神思一定,心想我怎么可能和祝怀南一样是出卖友方的猥琐小人呢?当即把头点得像个拨浪鼓,摸着一床丝面的小被子,说:“嫂子,你说得对,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李晗笑着带她去楼下见父母,一路上直夸她和小祝感情好,“其实之前爸爸妈妈都有些担心,夫妻之间若是不和谐,对各方面影响都挺大的。不过看到你之后一定能放宽心了,我觉得你和小祝之间感情真挺好的,我就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从没见他为了等一个人过来焦心到坐立难安的。”
梁向晚不禁喟叹,祝怀南为了把这场戏演好也实在是太拼了,自己不多拿出一点真诚都对不起他的努力,当即决定要在众人面前多给他一点面子。
于是跟着李晗下楼之后,梁向晚立马换上一副淑女的格式化笑容,身体内的每一个神经都绷到紧紧,随时准备表现自己的三从四德。
祝怀南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两人下来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跐溜跑到梁向晚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背过身子,将李晗隔开,小声说:“怎么了,敌军炮火是否猛烈?”
梁向晚嘴角一抹狞笑,眼神狠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祝怀南几乎抹泪,“寡人下半生的幸福都靠你了爱妃。”
梁向晚几乎是发自本能地看了看他的腰线往下,皱着眉头直咂嘴,冲他翻个白眼道:“我说,祝怀南,你要是真有问题还是找个男科医院比较靠谱。”
祝怀南眦着一口白灿灿的牙,刚想抬杠,梁向晚墨黑的瞳仁忽地往旁一偏,继而弯腰提着一边的小水壶倒了杯茶送到祝怀南面前。
她挤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说:“笑一个。”
祝怀南被她这一惊一乍的表现弄得有些神经分裂,刚在狐疑中把杯子接过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自远及近,刚一转头便看到祝致远在前,父母在后,三人结伴而来。
梁向晚将腰板挺得笔直,已经准备打好一手的乖乖牌。
李晗笑着迎过去,很自然地挽上祝致远的胳膊,说:“你看这小两口,真是好得不得了,简直一秒都分不开来。”
梁向晚将脸红了一红,抓着水壶的一手忽地一轻,祝怀南递给她一个眼色,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摆好,又重将空着的一只手握着她,领她到自己父母面前,说:“向晚,爸爸妈妈你是见过的。”
梁向晚答应着很亲昵地喊:“爸爸、妈妈。”
自己心里却觉得别扭,这婚结的突然,和人把证都领了多时,居然没有正式见过一次父母。这种奇葩事,说出来,未必会有人相信。
祝怀南父母也维持着一脸柔和的笑容,只是祝母嗔怪祝怀南没有介绍自己的亲哥哥。
祝致远也觉得奇怪,“你这人介绍怎么不介绍到家,难道还要你嫂子做个中间人?”
祝怀南很淡定地说:“哥哥就算了吧,他这么优秀,我简直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我们家向晚要嫌弃我。”
梁向晚早把祝致远上下扫视,直至相信自己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比祝怀南稍高一些,面部的线条也更凌厉,穿着商务风的衬衫和西装裤,无论是料子平整的程度还是袖扣精美简洁的风格,都彰显出他不俗的品位。
反观祝怀南,随意的穿着,雅痞的笑容,还有表面上亲密牵她,其实一直用小指头挠她手心的不正经,真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主角啊。
于是刚一听到祝怀南这样客观的分析,深刻的自省,梁向晚几乎热泪盈眶到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祝父亦是一声冷笑,点着食指说他“你也晓得”,偏心偏到肩膀上,梁向晚心中咯噔一声,这祝怀南在家里的地位可真是不怎么高。
祝怀南这才介绍:“这是我哥,祝致远。”
梁向晚微微一点头,说:“你好。”又开玩笑道:“我一直以为怀南的哥哥该叫怀东之类的,却原来是宁静致远。”
李晗插话道:“哎,我也是这样,认识致远的时候以为他弟弟一定是叫明志。”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梁向晚很敏锐地看到祝父暗暗点了点头。
餐桌边落座又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梁向晚不过殷勤几分要去给落在后头的祝母搬椅子,她一脸和颜悦色地抬手拦住她,说:“不用客气的,向晚,你坐过去就好。”又抬头对祝怀南说:“怀南,你照顾点她。”
祝怀南忙把梁向晚拉过来,脸上全是笑,凑到她耳边说:“老婆,你真给我长脸。”
梁向晚笑得腮帮子都酸,嘴皮子不动地发声道:“其实我能力有限,能否敬谢不敏?”
祝怀南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最后大家都动筷子了,他傻气颠颠地点了两下头,偷偷掏出手机来,梁向晚小心翼翼地翻他个白眼,看到他点开了搜索,手在键盘上点了半晌,最后还是泄气地抬头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