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回门,本该鼓乐吹奏,调羽林军开道。楼璟闻言,哈哈大笑,&ldo;臣一个男子,回门还要什么排场不成?&rdo;萧承钧想了想,也是,对于楼璟而言,嫁给他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大张旗鼓的回门说不得还会给他招来取笑,倒是自己想差了。&ldo;我还从没坐过五驾的马车呢!&rdo;楼璟笑着去看马车外那五匹毛色纯净的枣红马,&ldo;这些马成色不错,我在朱雀堂也养了几匹好马,有两匹还是从西北带回来的,殿下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rdo;&ldo;好。&rdo;萧承钧也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幸而自己娶的是个男子,不会在他韬光养晦的时候跟他计较这些排场。皇宫西面的落棠坊,是开国时太祖敕造的一片宅邸,里面居住的都是公侯世家。安国公作为如今唯一的国公,又是簪缨世家荣宠不衰,宅邸自然要比其他的宅子气派。安国公楼见榆带着一家老小早已等候在大门外,虽然这位太子平日不显山露水,但终究是太子,丝毫怠慢不得。骑着马的护卫整齐划一地勒马,杏黄色的华盖马车不急不缓地停在了正中,车夫下了车牵着马匹,安顺打帘,乐闲放脚踏,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一角杏黄色的衣袍率先探了出来,太子穿着杏黄色太子常服,头戴金丝白玉冠,从容地走下马车。气质清贵,不怒自威。萧承钧没有理会躬身而立的众人,转而伸手,将车内的太子妃扶了出来。今日回门,楼璟也没吃什么药止疼,左右楼家的人也知道他身上有伤,何苦硬撑着给父亲和继母做面子。父亲自己做出的事,后果自然要自己担着。新姑爷是太子,论理娘家人是要跪拜相迎的,但若是新姑爷脾气好,也可以免了这个礼。安国公楼见榆观望了片刻,见太子殿下丝毫没有免礼的意思,待楼璟站稳,便忙带着众人跪下见礼,&ldo;臣楼见榆,携阖府恭迎太子妃回门,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do;&ldo;起来吧。&rdo;太子殿下只是扶着自己的太子妃,丝毫没有上前搀扶老丈人的意思,楼璟站在太子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给自己磕头,心中很是微妙。回门娘家需要宴请宾客,太子身份太高,单安国公府的这些长辈压不住脚,安国公就请了有姻亲关系的几个勋贵前来作陪。宴客分男女两桌,男子在外院陪姑爷,女子在内院陪姑奶奶,楼璟是男子,便哪一桌也不用坐。拜过宗祠,楼璟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朱雀堂。楼见榆欣然同意,心道若是楼璟跟他们坐在一桌,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转而笑着请太子去正厅喝茶,等着开席。&ldo;世子爷,您回来了!&rdo;朱雀堂里的下人都没有换,高义率先迎了上来,上下看了看见楼璟安然无恙,很是高兴。&ldo;你去叫程先生来。&rdo;楼璟在朱雀堂的正厅坐下,还没喝一口茶就叫高义去唤他的账房先生前来。朱雀堂有单独的一套帐目,管账先生其实也是楼璟的谋士,名叫程修儒,乃是一个落第的读书人,虽在科举上屡屡受挫,但无论是管账还是出谋划策,都是一把好手。&ldo;世子,既明少爷今早递了个消息进来。&rdo;云八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递了一张折起来的白纸给楼璟。楼璟接过来打开一看,飘逸俊秀的字体,正是赵熹的手笔,上面只写了一句话,&ldo;九月初九愿望即成,彩头先行拿走,勿念&rdo;。彩头?楼璟额角一抽,&ldo;他拿了我什么东西?&rdo;&ldo;世子桌上的青玉笔洗,&rdo;云八面无表情道,&ldo;既明少爷说世子忘了定彩头,他便自己挑了。&rdo;&ldo;这个赵九!&rdo;楼璟无奈,他的青玉笔洗是一个玉雕大师用一整块青玉雕的,底部是凸出来的鱼戏荷花纹,装上水就如真的池塘那般,莲叶亭亭,游鱼穿梭,赵熹那家伙惦记好久了。楼璟笑着把手中的纸条扔进香炉里烧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青布长袍的儒士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几本账册,&ldo;世子您回来了。&rdo;&ldo;程先生坐,&rdo;楼璟抬手让程修儒坐下,&ldo;近来府中可有什么事?&rdo;&ldo;继夫人向属下要了两次账册,都搪塞过去了。&rdo;程修儒叹了口气,朱雀堂每年的花用都出自公中,楼璟自己手里的私产,却只记在朱雀堂的账上,也难怪世子刚刚嫁出去,继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要接手朱雀堂。&ldo;她倒是心急。&rdo;楼璟冷笑。程修儒把手中的账册放到桌上,&ldo;这些是夫人陪嫁的账目,当时世子爷走得匆忙没有带上,过些日子属下叫人把库房里的东西给您送到东宫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