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
&ldo;当然,更担心被他爱上的人。陈先生,我想你可能并不足够了解他,如果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你能接受么?&rdo;
陈简心里蓦地一沉,还没沉到底,心脏又高高悬了起来:&ldo;比如呢,什么事?&rdo;
江太太没有正面回答,突然话锋一转,问道:&ldo;江砚是不是和你说,他跟周贺分手了,由于某些家庭原因,才一直瞒着家里没说?&rdo;
&ldo;不是这样吗?&rdo;
&ldo;不是。&rdo;
……
送走江太太,陈简独自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下午。杯里的液体早已凉透,天黑之前,他接到江砚的电话,问他在哪,为什么不回微信,还没下班吗。
陈简没吭声,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言不发地按了挂断。
江砚很快又打过来,问他怎么了,干嘛挂电话。陈简沉默了一会,说刚才信号不好。江砚不疑有他,那腔调十分轻松,带几分亲昵的抱怨,吐槽说:&ldo;我妈终于走了,我现在回b市了,在家等你,快点回来,我很想你,有好多话想跟你说。&rdo;
陈简说好,&ldo;我也有话想跟你说。&rdo;
第38章
回去的路上堵车了。
前方滞塞的车辆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长长的车队望不到头。陈简搭着方向盘,愈发觉得手冷,而且烦躁。旁边手机在响,是微信,他瞥了一眼,江砚的名字跳跃在屏幕上,问他到哪了。
陈简没回复,在车里找烟,半天没找到,只有一个打火机。他不停地按打火机,听着耳边啪嗒啪嗒的声响,思绪放空,眼前浮现出江砚那张迷人却戴着一张又一张面具的脸,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车堵的厉害,停停走走,几步一刹,叫人生出一股反胃似的晕眩感,陈简有点想吐,开得更加慢了,明明从公司到家里很短的一段路程,在黄昏之后一个微妙的时间交界点,仿佛一路往前横跨了白天和黑夜,街边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
到了家门口,他没把车停进库,钥匙也没拔,直接下车,摔上了门。
江砚早在等他,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是几道新菜式。江砚聪明,学什么都快,一开始炒鸡蛋都能炒糊的人现在已经会炖鱼了,虽说口感有待加强。
陈简先换了鞋,脱掉西装,往餐桌上一瞥,四菜一汤,米饭已经盛好,江砚坐在桌边玩手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ldo;你回来了。&rdo;
陈简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又去洗手。
他们将近一周没见面了,刚一坐下,江砚就靠过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ldo;陈先生,你不想我吗?&rdo;总是这样问,想我吗,想我吗,想我吗,好像一刻也分不开似的。
&ldo;想。&rdo;陈简抽出一双筷子,那神情好似冰冻,口吻硬邦邦的,再迟钝的人也不能不察觉。
江砚以为他工作不顺心,&ldo;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rdo;没得到回答,江砚收紧了手臂,偏头去亲他。
一个很轻的吻,陈简不躲也不回应,等江砚亲完了才道:&ldo;今天你妈找我了。&rdo;
&ldo;……&rdo;
简直是个爆炸消息,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讲出来,江砚的笑容还没收,闻言差点没反应过来,&ldo;你说什么?&rdo;
陈简说:&ldo;你妈妈找我了,今天下午。&rdo;
&ldo;她找你干什么?……不对,她怎么会去找你的?&rdo;
&ldo;谁知道呢。&rdo;
&ldo;……&rdo;
陈简吃了口菜,肉丝炒得过火,盐也放多了,本该很咸的,他却没尝出什么味道。这时江砚放开他,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掩饰住面色的僵硬,试探问:&ldo;她跟你说什么了吗?&rdo;
&ldo;说什么?&rdo;陈简盯着那几盘菜,神色冷淡,眼皮都不抬一下,&ldo;说你的初恋男友其实不是前男友,是未婚夫,你们根本没分手,一直都有婚约,他心甘情愿忍辱负重,允许你在外面不停地拈花惹草,只要你过几年玩够了回法国跟他结婚?&rdo;
&ldo;……&rdo;
&ldo;如果真如你所说,已经分手、几年不联系,你父母竟然察觉不到?‐‐这么蠢的谎话,只有我会信。&rdo;
陈简本想为自己留点尊严,尽量心平气和,可情绪如果能控制,他今天根本不会回来。这一整个下午他想了很多事,不确定是否能相信江太太的一面之词,可问题在于,即便不想承认,他对江砚的信任的确不足以支撑他将这些真相全部否定。
他没那么相信江砚。
从相识到现在,他们争吵过,和解过,他以为每一次争吵之后对彼此的了解都在加深,原来是错觉,他从来没有看透过江砚。这个人一次次把他的信任推到悬崖边,即将崩塌之前,再用谎言来拯救。
事到如今,这已经无关谎言的严重性,无关江砚犯了多大的错,重要的是,江砚又骗他了,竟然不意外。
为什么就不能坦诚?即使他说,过去的一切只要坦白他就全都不计较,这样都不肯说,江砚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陈简在回来的路上,一度感到心灰意冷,每往前走一步都想立刻调头,把车随便开向任何一个地方,再也不来见江砚了,算了吧。可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死心总是困难,不论他做了什么,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也许江太太说的是假的,也许他真的有苦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