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栎拿勺子搅着自己碗里的馄饨,这么心不在焉地想着,又忽然想起了吃醋的另一层含义,抬眼看向他的脸。
从她这个角度来看他的眉骨很高,显得眼窝深邃清晰,垂眸的时候有种淡淡的沉郁。比起二十几岁时的那张脸,隐去了少年气的锋芒,更添了唯有时间才能刻画出来的沉稳,以及并不尖锐但却足够犀利的棱角。
这么多年过去,这张脸竟然也跟着她的审美在往一个方向成长,这可真神奇。
许是察觉到她的打量,并且忍耐半天也没见她有收敛的意思,对方忽然抬起头,冷淡的眼色正对上她的目光。
时栎淡定地朝他一笑:“周警官,刚才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我?”
“不排除。”
时栎吹了吹勺子里的馄饨,小心地拿嘴唇试了下,“那我该怎么办?”
周觐川看她一眼,吐出一句:“多加小心。”
“这种事情小心就能防范吗?”时栎挑眉反问,“我在衍城没朋友又没家人,真出事了都不知道能打给谁。”
周觐川沉着地为她指了条明路:“打110。”
“……妙计啊周警官。”时栎不动声色地恭维道,“等你们接起来电话了解情况登记完毕组织人员出警过来,我肯定还有命第二天早上亲自上门给你们送锦旗。”
周觐川听这腔调有点刺耳,清晰的眉目轻轻拧起来:“你在衍城生活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朋友?”
时栎端着勺子的手一顿,片刻后,默然笑了下。
这一刻她好像是忘记了,她现在又不是时栎了。
“你的队友、经纪人,不是都跟——”
周觐川话说一半倏然停住,忽然的安静反倒提醒时栎回过神注意到他。
“都什么?”她筷子伸向盘子里的小菜。
周觐川极短的沉默了一瞬,说:“都可以在紧急的时候联系。”
面前的人含义不明地垂眸笑了下,抬手隔着衣服抓了下脖子,领口露出来的肌肤上有几个不大的红点,在黑色针织衫之下反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周觐川避开了视线。
低头时,他听见她淡声说:“我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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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觐川站在走廊里抽烟,正好被拿卷宗回来的付朗撞上。
“川哥,你去买个饭怎么这么久?”
周觐川没答话,付朗把手里东西夹胳膊下面,也从兜里摸出根烟。
“刚才怎么说?”
周觐川吐了口烟,答:“说不熟。”
付朗哂笑了声,意味听不分明:“那你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