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是在小山坡上射出这一箭的,所以几个人都听见了箭矢划破空气的尖啸,箭杆在空气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终的去向——正中预定目标。
柔然骑兵的队伍里很快就起了一阵骚动,首领捂着脖子倒了下去,不慌才有鬼呢。
几个冲上来的柔然骑兵互相看了几眼,速度不减反增,带着有死无生的气势冲了上来。
只要割了这几个该死汉人的头颅,就有机会保住性命了!但是热血流失所带来的痛感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这几个柔然骑兵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怎么可能!这个卑鄙的汉人怎么可能能把刀子送入伟大父神所眷顾的勇士心脏中!
一个照面,首先冲上来的十七个柔然骑兵就被干掉了八个。剩下的柔然人就算再有不甘,也只能在鸣金声中拍马离去。
不过有三个柔然骑兵还是对着不远处的花木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这个两国间的通用手势代表着必杀。
那一晚的花木兰在三军艳羡的眼神中带领弟兄们吃了顿饱饭,而昼夜兼程不知道吃了多少嘴沙的祝英台也在深夜里到达了漠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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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天欠的三千字补上。
第82章
“卑职雁西城参军祝英台,参见督军大人。”保持着低头姿态的祝英台朗声说完这一句,就闭口不言,垂头死死盯着自己因为紧张而绷紧的黑色鞋面,为了分散注意力,她甚至观察起了堂上地砖上雕刻的狴犴图像。
还真别说,这狴犴图像还挺好看的。难怪同为漠北城中军事两大巨头,都护沈云和督军秦黎连面子上的关系都维持不下去,两人间除了政见和政党的分歧,连个人性格都是天差地别。一个是三代人白手起家,连简朴到连绸缎衣服都会看场合穿的将门子弟,另外一个却是追求享受到了连正厅每一块地板上都要刻上狴犴图像,只图自己赏心悦目的仕宦子弟。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没打起来就已经是万幸,要是能尿到一个壶里去,祝英台才会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呢。
既然两人不能和平共事,而一山之中又有二虎,那么争斗就在所难免。以过往的经验来看,以沈云为主导的东风是完全压制可秦黎为首的西风,以至于城中城中百姓只闻都护之名,不知督军之姓。
只可惜东风再强势也有吹完的时候。如今沈云征战在外,整个漠北城的权柄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秦黎手上。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尤其最近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让部分人觉得沈云这个国舅爷再也回不来之后,整个漠北城就陷入了群魔乱舞的境地。
祝英台很清楚自家将军的屁股坐在哪边的椅子上,也知道自己在己方后台不在的情况下拜访秦黎是在玩火,但是和她以往遇到的很多情况一样,这件事情是无论花费多大功夫都得去做的。在默数自己心跳的祝英台忽地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自家将军开始把她摘出来了,不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漠北城有些短视的留守官员是打定主意只做一点面子功夫,推脱责任之后,把自己的政敌饿死在塞外了。
虽然在自己表示站出来之后还打算这么做的可能性也依旧存在。只是,能多一个背锅的,何乐而不为呢。祝英台相信这些人中间只要还有一个聪明的,就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只是心中认为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数到自己的第八百三十七下心跳时,祝英台听到了毛笔搁在笔架上发出的清脆声音。
浑厚的男声也传入了耳中:“你就是那个去辎重司去自请了押送粮草任务的参军?”
“正是属下。”
“你可知粮道为匈奴人所控,本督军前后三次派人运粮都为柔然人所截,损失了上万石粮食。”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祝英台才听到浑厚男声继续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既然祝参军有心为国分忧,那么本官决定就把此次运粮的重任交付与你。”
祝英台只想冷笑,当然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这次还不成功,自己的这个沈家阵营里的就是最好的背锅者,心怀不轨的人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撒手不管,再等待机会出来摘桃子。
“多谢督军大人,只是属下运粮还需要一些东西,还望督军大人俯允。”
“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终于到了提要求的关键时刻,祝英台发现自己的思路无比清晰,舌头也没有打结:“蹶张弩一百副,弩|箭两千支。”
浑厚男声一瞬间拔高了声调,祝英台悄悄抬眼还看到了在桌案下不住晃动的袍角,但随即又稳住了:“祝参军,你可知道这蹶张弩是国之利器,不可轻易示人吗?”
祝英台倒是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一句在明面上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督军大人,皇后娘娘腹中龙胎已经七月有余,想来不日就要降生了。”
秦黎的瞳孔一下就缩紧了。好厉害的人,居然以话语为矛,直接戳中了他的软肋。
只要丞相大人没有仿效曹孟德之意,不,以当下的朝堂局势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那么无论哪个派系都只能尽力争取皇家的支持来打压其它派系,而只要皇后娘娘此胎诞下的是男孩,那么中宫嫡子就会坐稳储君之位。
就算没有诞下皇元子,那也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所以就算柔然人把粮道把控的如此严密,他也没放弃运粮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