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时间是最难捱的,不知过了多久,烛火被点燃了,光亮出现在了祝英台眼前。
蒙头的黑色布袋并没有被摘下,祝英台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默啜王子,大家都是聪明人,开门见山不好么?何苦要用这种手段。”
面罩被猛地摘开,祝英台不得不眯着眼睛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男声也适时响起:“你的确很聪明。”
“默啜王子谬赞了。”祝英台摇了摇头,还是忍不住头里升起的眩晕感,喘了几口气之后支撑不住倒在了椅背上,一向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曲。
眼前有一个模糊的虚影,但祝英台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确实默啜无疑。心下大定的她悄无声息地将手放在了系扣之处。
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必要的措施还得做一下,万一默啜识破她的身份,没了匕首的她只能用发簪去自我了断了。
默啜作为一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祝英台这种女性化的小动作,只是随手倒了一杯酒过来:“虎骨强筋酒,按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是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你喝一杯,对你的左手有好处。”
祝英台并没有伸手去接酒,只是四顾之后用眼觑着默啜:“默啜王子,且恕小民有伤在身不能全礼。酒,太贵重了,小民不敢收。”
默啜并不生气,只是用手将酒杯递得更近了些:“你帮了我大忙,担得起这一杯酒。”
对于把称呼都换成了我的默啜,祝英台实在是没有理由继续拒绝,将酒接过一饮而尽。
酒入腹,暖洋洋的感觉从小腹升腾,祝英台也不由陶醉在了这种令人迷醉的感觉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酒是神仙梯,果然不是虚言。
默啜用一杯酒代表了自己的诚意,试图表明诚意,拉近双方的距离。不过很可惜,对于祝英台这个从来就没打算平等交易的奸商,这种诚意根本不值一提。
祝大奸商出手,必然是把人坑得血本无归。前有赫古乌斯,后有默啜。
“依琪说你很适合合作。”见祝英台喝了酒,以为自己已经成功表达诚意的默啜首先开了口。
没想到一开始,默啜就出了一张祝英台从未想到过的牌。
在所有人眼中,依琪都是一个天真到近乎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所有的权谋斗争,政治血腥都和她没有哪怕一毛钱关系。就算现在就打破祝英台的头,她也绝对不会想到是依琪率先向默啜提出了和自己合作的方法。
果然,虎父无犬子。泰多那个老狐狸都那么老奸巨滑,生出的默啜也是个人精,自己怎么能以为依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呢。
压下对依琪的轻视,祝英台耷拉着昏沉沉的脑袋,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面前的默啜。
费尽心机才走到这一步,一江水都喝干了,才不能倒在着一口水上。
用大拇指摁在了伤处,疼痛令人清醒,祝英台等着默啜继续出招。
“没想到吧,先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依琪。女人总会为了爱情而盲目。她和我说了你的很多好处,试图用这些好处来抵消你汉人的身份。安信,你很幸运,本王子相中你了。”
祝英台还是笑着,只是将空酒杯推到了默啜面前。酒味道很好,趁着能多喝几杯就多喝几杯好了。
默啜愣了愣,旋即露出了一个带着点真心的笑意,转身吃着酒壶亲自为祝英台倒了满满一杯酒。
夜光杯里盛着近乎琥珀色的液体,流光溢彩,十分好看。祝英台无师自通的用无名指和尾指摇了摇酒杯,随后又是一饮而尽。
“酒味道很好。”祝英台一开口,离题十万八千里。
“你喜欢就好。对了,这一瓶送给你也无妨。”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用不着边际的话疯狂试探对方。
“依琪还说了什么?”
“依琪说你的家族在大燕拥有极大的势力,可以说是手眼通天。无论想要什么都能做到,是真的吗?”
酒的确是个令人很舒服的的东西,酒精的麻痹作用让祝英台的身上的伤痛都减弱了不少,思路十分清晰的她很快就找到了默啜话中的破绽:“依琪绝不会这么说。”
默啜给自己解披风的手一抖,很快就稳定下来继续解,随即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很了解依琪。”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祝英台心中自然流露出对小姑娘的喜爱之情,语气绝不是作伪,又让默啜信了三分。
但是祝英台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不会说出来,她是个实打实的女子,虽然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但也只限于那唯一一个女子,至于其他人,连心湖都不能涉足。
作为一个宠妹狂魔,默啜很容易对自己妹妹好的人产生好感,正当他准备对祝英台开诚布公之时,那个看似纨绔实际上却冷漠异常的贵族公子却摆出了一副令他意想不到的嘴脸。
“默啜王子,我是一个商人,也不怕王子你笑话,我安家打祖宗八辈都是商人,努力了几十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秉承的家训就是无利不起早。烦请默啜王子直言,若是王子与我安家合作,能得到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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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终于出院了,喜大普奔!万更庆祝一下!
胖子伤不起,血管细到打个盐水被扎了六个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