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红发男人,红发男人也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看看落地窗中的倒影,再看看红发男人,反复多次,最终发现不是错觉。
明明我与他是同岁,但站在一起,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势,我们都像是两个辈分的人。
我觉得不可思议,也终于明白了林太郎和太宰对我胡须的嫌弃。我陷入沉思,我的思绪现在是混乱的,这点我很清楚,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我走到他身边,好奇打量着他。他的发型凌乱,下巴有着乱糟糟的胡茬,穿着老旧的驼色短外套,外套不显眼的地方有针线缝补的痕迹。
红发男人蓝眸中有着浓重的哀伤,紧皱着眉头,他悲伤地望着我。
「你看起来比我大很多,是因为没钱吃辣咖喱吗?」
他摇摇头,声线与我一样,只是沉闷了许多,「你的伤还好吗?」
「我没事。」他看起来很担心我,于是我解开绷带,以方便他查看我的伤势,「林太郎有避开要害。」
他看起来更难过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悲伤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是死寂的,如同纸张燃烧之后剩下的灰烬一般。
我觉得有一个词很适合红发男人。
生无可恋。
脑袋疼,不想思考。喉咙疼,不想说话。身体疼,不想移动。
我放弃思考,走回病床,重新趟下,闭上眼睛,逼迫自己进入可怕的噩梦中。
————
我不开心。
我想将水果刀插进喉咙以结束自己的性命,却被天衣无缝阻止。我收起天衣无缝,却发现在我想要结束自己生命时,祂依然会阻止我。
我的异能力是【天衣无缝】,预测5秒内的未来。天衣无缝并非是我的异能力,我是不久前发现祂有着自己的思维,我也不知道祂是什么,但很显然祂不想我死亡。
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不,不对,我没有死,我被林太郎救了。好像也不是,我似乎是死了,死于复仇,与纪德同归于尽。
那我是谁呢?织田作之助与安德烈·纪德同归于尽,那为什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吗?我真的还活着吗?
我将缠在身上的绑带解开,用力按压伤口,正在愈合的伤口被暴力对待,红色液体从崩裂的伤口内流出。
我认真盯着手上的红色液体,是人类的血液没错,由此我确认,我还活着。
我有些迷茫,为什么我还活着?孩子们因我而死,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我尝试了很多种自杀方式,发现只要不是会导致我立即死亡的致命伤,天衣无缝就不会阻止我。真是奇奇怪怪的人,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阻止我呢?我这种人根本没有被拯救的价值吧。
我将水杯打碎,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力划向手腕。碎片被打落,我看向来人,是兰堂。
兰堂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太宰又做恶作剧了吗?还是中也又在室内使用重力了?每次中也被太宰气得拆黑手党大楼都会被林太郎罚工资,曾经一度中也被连扣两个月工资。
兰堂没有说话,他拉住我的手,带我走回病床,给我擦干净手,帮我上药,重新绑好绷带。
“水杯碎掉就碎掉了,你还伤还没好,留着我来收拾。”
「好的。」
我有些可惜,失落地盖上被子,我听着扫把聚拢玻璃的细碎声音,缓缓进入永无止境的黑暗。
————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红发男人,红发男人也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你真没用。」我说,他没有生气,显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想再看见他了,他可真是没用。连孩子们都无法保护,这样的男人真没用,死掉的话也不会有人在乎的吧。
可病房内已经没有可以用来结束生命的工具了。我有些丧气,那不是更没用了吗?连结束生命都做不到,果然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兰堂请我吃咖喱了,是不辣的。兰堂说他和一位厉害的厨师学习了新的料理,等我伤好了,他会做给我吃。
是特辣咖喱哟~他笑眯眯地说,听说那是横滨最好吃的特辣咖喱了。
嗓子很痛,我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我有点心动,是辣咖喱诶,我最喜欢的辣咖喱。
想吃,好想吃,真的好想吃。但我好累啊。
我低头扒拉着咖喱,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盘子里,不辣的咖喱也可以的,不辣的咖喱也超好吃的。
我愤愤不平地咬着勺子,呜呜,还是好难过,想吃辣咖喱,那可是横滨最好吃的特辣咖喱!